阴冷的檀香味拢带着湿雨气,跨过那扇被砸烂的主屋大门,扬长而去。
苏阮背靠在绮窗上,一口气堪堪喘上来之后猛地一咳嗽,然后才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
湿黏的空气涌入鼻腔,惹得她红了眼眶。
&ldo;二姐儿,没事吧?&rdo;平梅小心翼翼的给苏阮拍了拍后背,正欲给她倒茶时,却是一眼看到狼藉的内室,当时就白了一张脸。
&ldo;二姐儿!&rdo;禄香和半蓉急匆匆的提着裙裾跑进主屋,围在苏阮的身旁。
&ldo;没事。&rdo;苏阮冲着三人摆了摆手,由平梅扶着坐到了一旁的绣墩上。
&ldo;二姐儿,听说是有刺客逃进了苏府,所以那摄政王才会亲自带锦衣卫来排查的。&rdo;禄香从一旁的茶室给苏阮端了碗凉茶过来压惊道。
&ldo;每个院子都砸成这样了吗?&rdo;抬手指了指那被砍得烂七八糟的架子床,苏阮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涨涨的疼的厉害。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与她和大哥一道说话对付武国侯府郑家,怎么一转眼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那般吓人,她还以为那一剑又要往她心口处戳上去了。
&ldo;这……&rdo;禄香的脸上显出几分犹疑神色,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半蓉上前,小心翼翼的接过禄香的话道:&ldo;都砸了,但是二姐儿这处砸的最多。&rdo;
抬手捂住自己的额角,苏阮半靠在平梅身上,缓了片刻,&ldo;三姐儿那处呢?&rdo;
&ldo;未砸多少,就翻了东西。&rdo;
&ldo;唔。&rdo;听罢半蓉的话,苏阮含糊的应了一句,然后道:&ldo;罢了,收拾一下吧。&rdo;
&ldo;是。&rdo;禄香与半蓉应声,起身去收拾。
苏阮捧着手里的白玉茶碗轻抿,心口处还&ldo;咚咚&rdo;的跳的厉害。
&ldo;二姐儿!&rdo;突然,半蓉惊叫一声,惹得苏阮刚刚下去的一口茶差点噎到喉咙里。
&ldo;怎么了?&rdo;平梅一边帮苏阮拍着后背,一边急喊道。
&ldo;门房来报,那些锦衣卫又回来了。&rdo;身形丰腴的半蓉靠在主屋门口,急的面色煞白。
&ldo;没事。&rdo;攥着手里的茶碗,苏阮端坐在绣墩上道:&ldo;砸都砸完了,难不成还能把我的屋顶给掀了?&rdo;
那群锦衣卫来时来势汹汹,再来时却是扛着家具物事过来的。
因为落雨,所以那些家具无事上都包着绸布,被急匆匆的搬进芊兰苑,又&ldo;乒乒乓乓&rdo;的把那扇被陆朝宗踢坏的主屋大门给修好了。
&ldo;苏二姑娘,锦衣卫莽撞,惊扰了贵府,这些东西都是主子的赔礼。&rdo;刑修炜毕恭毕敬的在苏阮面前拱手道:&ldo;还望苏二姑娘莫要嫌弃。&rdo;
苏阮站在焕然一新的主屋内室之中,神色还有些恍惚,她端着手里的白玉茶碗,小心翼翼的上手触了触那新搬来的一张黄花梨木美人榻。
这张美人榻看着远没有苏阮先前的那张好看,但却古朴自然的十分舒适,毫无花俏雕缀,上手滑腻,清香满盈。
&ldo;这是主子给苏二姑娘送来的架子床。&rdo;刑修炜侧身,让出身后的那张黄花梨月洞门架子床。
原先的那张架子床被陆朝宗用手中利剑砍得稀巴烂,根本就不能睡了,如今这张架子床是锦衣卫新搭起来的。
这黄花梨月洞门架子床跟那美人榻一般,并无多余的装饰,只在外头罩了一椭圆形门罩,因为形如圆月,所以被称之为月洞门。
苏阮上前,往那黄花梨月洞门架子床的床顶处看了一眼,那里寥寥几笔雕刻着一些装饰性的花鸟蔬果,看上去清朴自然。
&ldo;苏二姑娘可满意?&rdo;刑修炜笑眯眯的站在苏阮身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