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并没有抬头,他知道,是他没有保护好帝昭的弟子,仙首生气是应该的。然而帝昭接下来的话,却让暮云几乎反应不过来。“何况那浮虚,本就非他所杀,是我杀的。”至此,他才缓缓看向暮云,那双极寒的眸子里,寒意几乎要实质化。继续“好心”做解:“就在我杀光心生奴之后。”乾域和凡间尘是嘉庆元年,还是存在心生奴的,他说的杀光,是在坤域的时间里,在嘉庆十二年,心生奴早就全死光了……一股名为恐惧的情绪瞬间从脚底窜到全身各处,后背更是一片冷汗。帝昭……什么都知道……“心……心生奴?”暮云感觉自己都要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只是身体凭借本能问出来。帝昭脸上尽是冷意,半点在朝雾面前的温柔都没有。“我杀光的。”暮云觉得有一只巨大的手扼住了他的脖子,并且力道很大,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不仅冰凉,还在倒流。良久,他才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那您应该……也杀了我啊……”话毕,一股可怕的威压带着他毫无招架的覆山之势袭来,带着滔天的杀意。月峰全山冰封,饶是凤凰窝的火焰也顷刻熄灭。凤凰们发出惊恐的声音,饶是他们再怎么喷火,也化不动仙首的怒火和杀意。整个水云境的水都不平稳地翻腾着,水象龙更是躁动地跃出水面,天地共惧。在外面的凛淞更是一慌,连忙护住自己,防止吐血。暮云说了什么啊!这比拜师大典上,凌河伤到朝雾那次发的火还大。然而……屋内一动不动的暮云并无大碍。他被……焰阳保护的很好。帝昭看了一眼挡在暮云身前的剑,脸色更差了。他冷笑:“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焰阳的剑心在雪霜身上,朝雾求焰阳,求得就是“护雪”的剑意。他要护谁,可想而知。帝昭什么都知道,朝雾的一切,他都知道。意识到这一点的暮云,脸色彻底苍白,尽显悲色。他不言,少年瘦削挺拔地站在那里,本就是佳景,殷红的左耳耳饰衬得他更加令人心疼。美人心伤万事悲。无论从哪里看,他都再配朝雾不过了。想到这里,帝昭恨不得不顾一切,杀了暮云。上古往事朝雾不大舒服地拧了拧眉,帝昭这才把视线再次放到了朝雾身上。“云……”听见这道弱弱的梦呓,帝昭眼里情绪翻腾,把杀意狠狠压了下去,握着朝雾的手先是一紧,随后又怕弄疼他,立刻松开了。然而暮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这一世,既然已经做好决定,不会重复上一世的覆辙,那这心生奴,死没死干净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朝雾上一世,是怎么死的?”帝昭不说话,整个房间安静地过分。而水云境并不是这般风平浪静,而是犹如大乱。无数水生妖兽腾跃出水面,仿佛在水里很是折磨。暮云知道,帝昭不会告诉自己的。虽然他不知道帝昭对他这莫名的敌意来自哪里,他断没有倒贴的性子。自己拿着焰阳离开了房间。而帝昭把朝雾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眼里满是浓厚的情感。“别生气……我没有伤害他……”他小心翼翼的话带着易碎的温柔和可怜,但是眼底却是一个疯子的嫉妒和占有欲。凛淞见暮云……完整地从房间出来,也不知道庆幸多一点还是敬佩多一点。他连忙上前握住暮云的手腕,给他把了把脉。还好还好,也没有受内伤,不愧是椿渊殿明王首席,在仙首的愤怒之下还能活着出来。怎么……这是,仙首同意这门婚事了?凛淞见暮云脸色不是很好,赶紧把八卦的心思压下去,说:“你的脸色不是很好,要不我带你先回药谷……”暮云的视线放在茗玥居的那棵佛语树上。“不了……我就在外面守着吧。”凛淞也不好多说些什么,里面的朝小雾有仙首守着,暮云身体无恙,他自己就先离开了。倒是暮云,倚在佛语树下,熟悉的味道让暮云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但是手指还是有些颤抖。心生奴……全部被杀光了……为什么?帝昭不知道朝雾是护着心生奴的吗?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从他神识里跑出来。“啊——吓死本大爷了!”“?”瀚海妖王大口大口喘着气,脸色比暮云还要苍白。“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