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泽山雪凤三鸣,龙吟两啸,是辰时。许扬冲进药谷:“凛淞长老!!快救人!”凛淞正坐在藤蔓编制的椅上,抬眼瞧着头顶的日头,掀动了几下当归,倒是不急。“慌什么?哪个急着要我去救人我没救下来的,就是和阎罗唠上半刻的,我也能……”许扬急匆匆赶回来,连口气都来不及喘,打断道:“是大师兄!!”话音刚落,尾随当归落入玉瓷的声音,眼前的藤椅上已经没了凛淞的影子。茗玥居,九尾鸾凤和霓漫云凰几乎要把这里围起来,看得出来它们的着急,整个月峰的温度又是往上升了不知道多少,都有些烤了。小云凰更是急得尾巴直冒火。小灵童一个个急得到处跑,又是一群头顶着热水,又是拿毛巾的,简直乱成一锅粥。宣示主权凛淞一把推开门,就看见暮云坐在床边,难得在他脸上看见慌张的神情。凛淞也赶紧上前给朝雾把脉,在暮云的注视下,他也松了口气。“不是寒毒病发,那就好说了……”随即又按了按脉搏,似乎很是惊讶。“……他,情绪非常不稳定,大怒大悲……发生什么了?”不是去双仙山参加讲法会了吗?那里不是儒修就是佛修,讲话都和声和气的。再加上就朝雾这脸皮和嘴,谁能气到他?暮云眸子闪了闪,想说些什么,还是咽了下去。见状,凛淞也不好多问。他对着那几个小灵童说了几味药材,让他们先给朝雾煎药。“别担心,只是火攻心而已,好好调养就好了。”目前,只要不是寒毒,他都能治。然而就在这时,周围忽然一寒,温度骤降。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了,这让凛淞整个人都是一激灵。连忙站起来,恭敬地唤了一句:“仙首大人。”暮云一愣,扭头看去,果然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的位置,雪白的法袍宽大到拖地,但是纤尘不染。只用白玉簪束了便发,气质出尘,真真是明月仙首。但是那人浅色的眸子又冷又寒,尤其……在看向自己的时候……帝昭走近,身上那凛冬的气质更加明显。暮云站起身,到底还是喊了一句:“仙首。”男人不看他,径自走到榻边坐下。视线却忽地温柔下来,为朝雾掖了掖被角。他的气场太大,凛淞根本顶不住,行了礼就直接出去了。却忽然想起暮云在里面,哪怕仙首在里面,他也没出来。!!朝雾可是让龙凤给人家送过聘礼的,不会是传说中的……丑儿媳总要见公婆吧!而帝昭握住朝雾的手,为他温养。朝雾是他养大的,术法也皆承于他,同门同脉,他温养的效果最好。但……暮云把视线从他们紧握的手上挪开,落在了朝雾有些虚弱的脸上。两世加起来,他从未见过朝雾如此脆弱的样子,像是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凡人。又或许是他的性格给人带来的假象——雪泽山仙首座下首席,那简直就是顶天立地的存在,一切解决不了的危险事情,交给他绝对没错。但人都是会累会疼的,他只是不说,不让你知道,但并不是不会。帝昭忽然开口:“他在雪泽山,只要自己不受伤,便是无忌,他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去了坤域不过五日,就带伤回来。”帝昭说的是,不算秘境的时间流速,那的确,超不过五天。男人的声线一贯的冷,不怒自威的气场让暮云有些喘不过气。“抱歉……”帝昭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温柔地摩了摩朝雾的手,语气更冷了。“大怒大悲……呵……”房间的温度还在降,寒霜都逐渐攀上柱梁。“你是没那个本事让他大悲,他又因何为你动怒?”饶是暮云也是习的寒霜之术,此刻也有些受不住,他敛眸,语气都有些抖。“浮虚道怒斥心生奴,他听不下去……之后又激怒了他,一气之下杀了浮虚。”帝昭似乎能想象少年一身红衣,只身站在圆台之上,杀一个浮虚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他还做了什么?”“碎了双仙山。”帝昭脸上这才浮现出在暮云看来,算是笑的表情。“倒省了我亲自动手……”朝雾的脸色逐渐恢复血色,暮云把他的好转看在眼里,也忘不了他如今的脆弱。作揖道:“七十四护法会来雪泽山讨理。讲法之中,不得杀人,这是铁律。我会代他受罚,望仙首同意。”帝昭仍不给他一个眼神,甚至语气里都带着讥讽:“你是他什么人,你说代罚就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