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王看着浑身是血的凛风,光顾着点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好小子。”他将虎牙带回来的地图又摆了出来,“这个我们都看了,上面标记的就是你刚刚深入的路线吧?”
思户羽说:“没错,如果我今天没能回来,这个地图能保你们少死一批人。”
平阳侯激动不已:“你回来了,那他们可得多死几批人了哈哈哈!对了,你在里头杀了多少个?”
思户羽浅笑着摇了摇头:“那不重要,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个新情报……沼气是他们的营养,但是趁着风势才能让他们更加凶悍。”
“你的意思是,得有风把沼气刮给他们,他们才能打仗?”众人都垂眸思索起来。
在皇宫时,乌赫齐达他们的行动就很受限,当时思户羽以为他们在等号令,直到打完这架她才顿悟,原来等的是一阵风。
“仔细想想,他们来行刺时,确实都起了很大的沙。”顺阳侯的兵来得早,对这些情况知晓得更多些。
勤王喃喃道:“他们现在养精蓄锐,就是在等一阵巨大的风……那几个会看天象的军师都叫过来,我们得提前做好打算。”
晟怀悯看着思户羽认真的模样心痒难耐,他本以为把情况汇报完就可以带着将军回帐了,没想到还要让那几个看天象的过来。
他幽幽叹了口气:那几个人说话云里雾里的,等解完天象,思户羽就没力气了…
思户羽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竟真的闭上了眼睛,身体一晃,轻飘飘地栽进了他怀里。
众人乱作一团,勤王忙道:“快去叫泽漆来!”
泽漆刚跟凫儿坐下好好说会儿话,就被叫到了思户羽帐里。
他咬着牙强忍烦躁,还要安抚众人:“将军没受伤,只是打得太狠有些脱力,晕过去了,睡一觉就好。”
勤王自责道:“怪我怪我,看他平日从容惯了,竟忘了他刚跟那伙怪物打完。大家都先回去吧,有什么事等他醒来再议。”
众人又乌泱泱散了,晟怀悯揽过泽漆的肩膀,附耳道:“多谢予安。”
泽漆斜眼看他,又剜了一眼床上装死的思户羽,红着耳朵出去了。
他的气消得快,主要是因为他也好久没有守着凫儿入睡了。
帐内没有熄灯,晟怀悯拦住刚要更衣的思户羽。
“王爷,这身衣服都是血,不干净。”思户羽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笑。
晟怀悯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缓缓把她放平:“将军,我给你点过朱砂,戴过玛瑙,穿过宝石…”
思户羽想起那腰链腿环,脸有些热:“嗯…这次又想在我身上放些什么?”
晟怀悯用嘴唇一下一下摩擦她的脸,说:“我一直觉得,你适合耀眼夺目的红,可是遍寻南英,都找不着最配你的颜色。”
他的呼吸轻扫耳廓:“今天我见着你挥剑…才知道最配你的红色竟然是鲜血,将军杀伐气重,快来压一压我心头的邪念。”
思户羽没想到那副模样还真有人喜欢,以前她杀完第一个人时,目睹这一切的士兵都快尿裤子了。
“王爷,我不会拿情事要挟你,你也不用因为心怀愧疚做这些。”
她跟他这样,只是因为她愿意。她喜欢晟怀悯,也因此愿意舍弃一切守护他的自由。
晟怀悯与她十指相扣,又捏了捏她的下巴,轻柔开口:“我倒希望你能要挟我,可我又更希望我能要挟你…你当真薄情,说了要我当将军夫人的,怎的也不来提亲?害我等得好苦…骗子…”
语气中满是委屈,手里的力气却一点没松。
思户羽身上沾了血的布料全部落地,两人在被子里交换呼吸。
等他稍稍错开嘴唇,她才有机会开口:“我从来没有骗你,但我随时会被你父皇舍弃,现在我所拥有的可能下一刻就化为泡影…将来我甚至会被构陷入狱,或是被人追杀…你最好先想清楚…”
晟怀悯垂眸看着她,一剑能砍两个头的人,却能将儿时仇怨都咽了,她为了报怀赤的恩情忍辱负重,晟怀悯不希望有一天她也会为了自己被逼至此。
“你怎么做到这么强还这么乖的?他给你的你并不稀罕;你能谋善战他也断不舍得弃你;再说了,如果他真会追杀你,那我就帮你杀回去。你可以试试不用那么顺从,我也想保护你。”
思户羽稍一使劲,反压到他的身上,“你的话有些大逆不道了,这狂悖的影子我看像是从皇帝那里继承的。”
晟怀悯轻笑:“你似乎对父皇很有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