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言迟疑片刻,微微摇了摇头:&ldo;他昨夜就走了。&rdo;&ldo;走了?&rdo;高晟风蹙眉:&ldo;走到哪里去了?&rdo;尹言道:&ldo;我让他下山了。&rdo;高晟风一愣,碍于左右有人,并没有立刻问个究竟。他又问杜讳:&ldo;有什么办法将雅江治好?&rdo;杜讳还是摇头:&ldo;恐怕很难。照他现在这样的情形,不死已是万幸。高教主,恕我直言,请你做好准备,他身受如此之重伤,死生不过旦夕之间,唯有听天由命。他若能醒,便是奇迹。他若不醒,能就这样一直吊着一口气,也已是难得……&rdo;话音未落,高晟风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他的领子,冷冷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ldo;我问你怎么救活他。&rdo;杜讳被他揪的呼吸困难,脸色泛红,强自镇定地苦笑道:&ldo;高教主,在下医术有限,不如你请别人来看吧。&rdo;高晟风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松开了他的领子,命人去请朱雀尊使。朱雀尊使手下有一令弟子亦修医术,这出岫山上的弟子们若有头疼脑热或是跌打损伤,皆是找那一令的弟子医治的,医术最好的,自然是身为四大尊使之一的朱雀尊使。然而他所学只是传统医术,对于疾病和外伤颇有一套,却不擅毒术,这也是高晟风将杜讳请上山来的缘故。朱雀尊使看了卢雅江的情况,迟迟不说话。高晟风催促道:&ldo;他究竟是怎么了?&rdo;朱雀尊使道:&ldo;教主,恕属下无能,左护法的情况,属下实在是看不出究竟怎么回事。&rdo;高晟风道:&ldo;你可有办法使他醒来?&rdo;朱雀尊使摇头:&ldo;属下无能,请教主责罚。&rdo;高晟风气的一脚将他踹开,道:&ldo;滚!&rdo;教中人无法,高晟风只好再次回去求杜讳,然而无论他威逼利诱或是要挟,杜讳就只有那一句&ldo;听天由命&rdo;。高晟风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韩江究竟为什么要害卢雅江。他伊始疑心这是韩江为了报复他,故意同他开的一个玩笑,可是杜讳和朱雀尊使的严肃神情都让他心慌;他怀疑是韩江给卢雅江下了什么奇怪的毒,才让他看起来同死了一般,于是便拿出月见草和金环蛇胆制成的灵药给卢雅江服下,可是等了大半天,卢雅江依旧那样苍白无力地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回生的征兆。迫不得已,高晟风和尹言只得先将卢雅江送上观日峰的冰室内,尽量延长他的生命。屏蔽左右后,高晟风问尹言:&ldo;你让韩江下山去了?为什么?这件事,你知道多少?&rdo;尹言闭了闭眼,轻轻叹了口气:&ldo;他毕竟不是我出岫山上的人,既然他伤势已愈,我便让他下山。我没有想到他会做下这等事。&rdo;高晟风问尹言:&ldo;你可知他现在人在何处?&rdo;尹言苦笑:&ldo;不知。&rdo;高晟风道:&ldo;尹叔叔,你去派人把他找回来。或许他有让雅江醒过来的方法。&rdo;尹言只得道:&ldo;是,教主。&rdo;离了高晟风,尹言转眼又去了一趟杜讳和稻梅住的阁楼。杜讳和稻梅正在磨药,见他来了,两人放下手里的活,起身向他致意。尹言漠然地打量着杜讳,道:&ldo;你方才所言,句句属实?&rdo;杜讳道:&ldo;右护法,在下才疏学浅,依照左护法如今的伤势看来,我只能得出这个结论。他不是中毒,而是丹田被毁,以我的医术,的确无能为力。&rdo;尹言走进了,看见地上放着一本书和一堆草药。他把书拿起来,书的名字是《鹤经》。他道:&ldo;这是什么?&rdo;杜讳坦然笑道:&ldo;这是先师的手札,我与小徒正按照先师的手札试药。&rdo;尹言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瞧出什么端倪,只得走了。既然人是韩江所伤,一开始,高晟风并没有太担心。他想不出韩江为什么要害卢雅江的性命,心里也不肯接受卢雅江有可能会死的事情,于是他便固执地认定这是韩江同他开的一个玩笑,是有意报复他。卢雅江一天不醒,他尚且镇定;卢雅江两天不醒,他有些急躁,却还冷静;卢雅江三天、四天……五六天不醒,高晟风终于急了。卢雅江长这么大,几乎没有离开过高晟风的身边。高晟风偶尔派他出去执行任务,也是去去便回的,如若是十分凶险的任务,他便会易容后跟着卢雅江一同前往,从不让卢雅江孤身涉险。可以说,二十多年来,卢雅江一直在他的掌心里控制着,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想要卢雅江醒过来,卢雅江竟然敢不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