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晟风抱着还有卢雅江气息的被子在宽大的床上来回滚了十几圈,无声长啸,失眠了。第二天,卢雅江又见到了孟大妈。孟大妈走进江潮居,如常的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盯着卢雅江看,卢雅江被她看的一身鸡皮之余,想到高晟风昨天的话,也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孟大妈长了一双三角眼,蒜头鼻,胖胖的脸,脸颊上的肉随着她每走一步就晃动一下。卢雅江想起昨晚高晟风说的,孟大妈和左护法长得有点像,瞬间哆嗦了一下。孟大妈并没有收了馊水立刻走人,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上前递给卢雅江,满怀期待地看着他:&ldo;大人,你瘦了这么多,一定是最近很勤苦。这是奴婢亲手蒸的包子,鹿鞭馅的,补的很,你尝尝吧。&rdo;卢雅江看了眼她手里的纸包,纠结了一会儿,道:&ldo;我……我不要。&rdo;孟大妈黯然神伤:&ldo;大人,是不是嫌弃妾身是个倒馊水的?这包子干净的很,妾身洗了三遍手才和的皮儿。&rdo;卢雅江心里万分纠结。他宁愿高晟风没有告诉过他孟大妈是他的生母。他从小生出岫山上长大,三岁起就和一群路都走不稳的孩子一起练武,对于生身父母概念很淡,无父无母也并不觉得感伤,尹言扮演了他全部的长辈角色:师父、父亲、母亲……后来他长大了,他下了山,看见山下的孩子们靠在父母怀里撒娇,他也思考过自己的父母是什么人。他并不懂得为人子女应该如何与父母相处,他只知道,虽然他对孟大娘没有感情,但是他不能对自己的母亲太过分。他不耐烦地指了指桌子:&ldo;放那里吧。&rdo;孟大妈放下包子,含情脉脉地看了卢雅江一眼,出去了。孟大妈走后,卢雅江一脸嫌弃地拿起那个包子闻了闻,意外地还挺香。撕开闻了闻,一股子腥气,皱着眉头扔了。晚上外面的蝉鸣声尤其的响,卢雅江在屋里睡不着,便出屋闲逛。他出了江潮居,默默站定,仰望观日峰上那一处阁楼‐‐那是高晟风居住的紫霄阁。突然,他听见附近隐隐又呜咽声,心里觉得奇怪,凝神分辨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悄无声息地潜了过去。孟大妈肥硕的身躯跪在地上,面前放了个点燃的炭盆,她正在往炭盆里丢纸钱。卢雅江只听她低声呜咽道:&ldo;没良心的冤家啊,你怎么去的这样早,我怀胎十个月为你生下个白胖小子,如今你儿子都有你当初这么大了,我也姑娘熬成婆了。我多想你啊冤家~~给你送点钱,你在下面可要过得好~~&rdo;卢雅江大吃一惊,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凝神听她的自言自语。&ldo;冤家呀,当年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被你白骗了身子去,好在儿子生了,像极了我,这眉眼,这鼻子,我看着他,活脱脱就是在照镜子。我这二十多年也算没白熬。&rdo;卢雅江呼吸一滞,差点从树后摔出来。&ldo;咱儿子是出息了,当了天宁教的左护法,可惜我不敢认他,怕他嫌弃我是一个倒馊水的。可我每天瞧着他,都想,要是有一天他能管我叫一声娘亲该多好,他要是能伺候我一回,帮我洗洗脚,抠抠脚上的鸡眼,帮我清一清脚指甲里的烂肉,我这辈子可都圆满了。&rdo;卢雅江一阵作呕,听不下去了,扶着树干走了。耳听得卢雅江离开,孟大妈把手里的纸钱统统丢进炭盆里,乐得用肥胖的身躯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突然间,一个阴嗖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ldo;你的冤家是谁?&rdo;他吓了一大跳,一抬头,只见白衣飘飘的右护法站在树冠上,从上而下冷冷地打量着他。化妆成孟大妈的教主大人猛地从地上蹦起来,心虚地喊道:&ldo;右、右护法。&rdo;尹言脚尖一点,飘飘然地从树上跳下来,落在一个树墩上,负手而立:&ldo;教主,你白天练兵,晚上不睡觉,精力真不错。好玩吗?&rdo;高晟风弱声道:&ldo;我白天要练兵,晚上总得找点事情放松一下。&rdo;尹言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过去,高晟风走上前,由于尹言站在树墩子上,比他还高出一截,他伸出手正好搂住尹言的腰,将脸埋在尹言怀里轻蹭,像小时候一样撒起娇来:&ldo;尹叔叔。&rdo;尹言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黑胖大妈,膝盖一提,高晟风立刻捂着胸摔了出去。他委屈地揉着被撞疼的胸口:&ldo;尹叔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