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觉得这件事不重要吗?”
“重要啊,可弟弟还是弟弟。”她说:“谁跟谁没个吵架的时候?”
“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说:“我觉得害怕。”
“为什么害怕?”
“你第一次听到我跟温励是兄妹的事是什么感觉?”
“我都没敢问。”她小心翼翼地说:“很难受吧?”
难受,就像噎着一口气,我觉得寂寞,破败。
我其实有点极端,觉得第一反应大约就能判断我在这个人心中的位置,很不幸,他的第一反应这么伤人。
叶子没能劝动我,也没有多说温励的事。
她就像我陪着她那样整天陪着我,大概是因为叶子在,阿狸便很少来了。
一周之后,我跟温励去拿报告。我俩跑去做鉴定其实只是一种冲动,连具体跑了几间医院都不记得。
收报告收到脚软,一张张,都是相同的答案。
我越来越焦虑,尤其温励始终没什么表情。
我多希望他跟我抱头痛哭,别这么冷静。
多希望他也像我一样发疯发神经,可那样没有意义。
车子不知道想开去哪里,我看着路边的街景,那些陌生的面孔,也许都曾在黑帮买画时骂着我,在《雨》的事情时谴责我。如果我跟温励的事又登上媒体,他们也会发出事不关己的谴责。
这个认知如此冰冷。
我突然喊了“停”。
汽车慢慢停下,温励看向我,问:“怎么了?”
“要去哪里?”
“还有一家。”
“别拿了。”我疲累地说,“捎我回家吧。”
他握紧了方向盘,凉凉的音调,是底气不足的低落:“或许答案会不同。”
“不拿了。”我想哭,却捧着肚子笑了,“就算不同,你也不会跟我走。就算不同,也不过是回到之前的样子,我得成名,成你们要的那种名,得那么辛苦得做我不擅长的事。其实爱一个人,跟他牵手拥抱接吻结婚上床就够了。我都做过了。”
那天温励把我送回家,临走前谁都没有告别。
我没有问我那所谓的父亲的病,因为没有感觉。不是我爸爸,连我公公也做不了。没有见过的人,要关心他,多虚伪。
我上了会儿网,发现我又上了头条。
阅读量和评论数比哪次都多。
我看着题目,没有勇气点开它,只好去一个小论坛里耽搁了一会儿。
我家虽小,但为了方便许子衿,我也弄了个浴缸。因为男女有别,我从没用过。
这是我第一次用,躺进去感觉很舒服,尺寸太小,还有点冷。
我想起许子衿过年时躺在里面,隔着门,对我笑着说:“姐,好舒服,谢谢你。”
割腕这种死法其实非常痛苦,因为血液流失的过程中,人会非常冷。就像我曾经乞讨的那些冬天,冬雨下着,在我肩上结着冰。
但温水稍稍缓解了这种痛苦的寒冷,但代价是水加速的血的流动。
我看着慢慢转红的水面,想起自己曾在扣扣群里劝告一个想自杀的女孩,告诉她她想自杀的念头很愚蠢,其实只是一种冲动。
今天才知道不是。
就如同每一个乞讨的冬天,这次我也睡着了。
在那个梦里,我又回到了那间漆黑的房子,破败的屋子,散发着浓浓的霉味,老鼠在啃着床板,我和另一个小女孩,把它抓来关在捡到的笼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