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沐正在思索怎么把这个问题敷衍过去,一道冷冽的声音就从两人头顶的方向传来,带着微哑。“怎么,你对我和晏嘉的事很感兴趣?”云溯正站在二楼敞开的窗户边,胳膊随意地搭在窗棂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不稳定因素(8)“陛下!”褚与昭一惊一乍,“您怎么醒了……”云溯垂首,淡淡瞥去一眼:“你嗓门那么大,我又不聋。”“……对不起。”毕竟是在军歌比赛上不需要话筒也能唱得舞台震三震的好嗓子。“上来。”关上窗户前,云溯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褚与昭仰着头望了望合上的窗户,问花沐:“我是不是要惨了……”打听八卦,还被正主给听到了。而且不知道云溯是从哪句开始听的……褚与昭开始头痛。花沐说:“您放心吧,陛下很好说话的,顶多也就是口头训斥几句。”褚与昭只当是安慰,唉声叹气地上二楼去了。云溯还站在窗户旁边,衬衫外披着件薄外套,懒懒地用半边肩膀靠着墙壁,看上去有点困倦,在枕头上蹭得略显凌乱的黑发也没有整理好。平常的云溯总是穿着打理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保持着上位者应有的优雅与端庄,这样随意的状态,对褚与昭而言很新鲜。目光便忍不住一直往云溯的头发上瞟。云溯直起身体,来到沙发前坐下。薄唇中吐出个简要的单字:“坐。”褚与昭听话地在他对面坐下了。“你好奇我和晏嘉的关系?”“嗯……”“外面是有些流言,我也听说了。”云溯抬眼看他,“你若想知道实情,直接来问我就是。”褚与昭心道:我哪敢啊……但看云溯这态度,就能知道那些流言显然都是假的了。云溯见褚与昭沉默,便主动说:“我和晏嘉只是朋友。”只这一句,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褚与昭干笑:“哈哈,这样啊……”云溯道:“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一并问了吧。”褚与昭挠了挠脸,欲言又止。他还真有个想问的,但又有点不好意思。云溯看他一副忸怩的样子,道:“怎么,你又要问什么大逆不道的问题吗?”“……不是。”褚与昭支支吾吾,“就是,呃……”褚与昭做了个深呼吸,才终于鼓起勇气问出口。“您调查过我,应该知道我是……处男吧。”“知道。”“……您介意吗?”在这个开放的时代,二十一岁的处男alpha已经很少见了。在军校这种地方,更是一百个人里都找不出一个。“不介意。”云溯很坦诚地告诉他,“我也是。”听到云溯这么说,褚与昭忽然有点松了口气。云溯也没有经验,那至少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不会被嘲笑了。不过,一个oga到了二十八岁还是零经验,在当下其实是比较罕见的事。oga因为数量稀少,又大多容貌美丽,身后永远都不缺追求者,贵族家的oga少爷小姐们几乎都是一成年就订婚,到了婚龄就结婚。考虑到神契的存在,云溯这样也很合理。但……“陛下在缔结神契之前,就没有恋爱过吗?”褚与昭一双明亮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云溯的脸看,眼中写满了好奇。“没有。”云溯的视线转向窗外,投往远处的天边,“我不像你们,可以在学校读书,遇见很多的人。”储君和其他亲王公主们不一样,是帝星未来的主人,被无数人艳羡,也被无数人怀揣恨意地盯着。离开明镜宫,无处不是危险。所以云溯从小到大的课程,都是在白桥内的书房里完成的,每日陪伴他学习的除了父母为他专门聘来的老师,就只有晏嘉。后来连晏嘉也去读大学了,他却还是在书房里。这些年来,除了晏嘉,他连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都没有。他的身边,除了家人,就是臣子和奴仆,再无其他。这些话,云溯没有说出来。他从小就被告知肩上担负着多么重要的责任,所以他不会抱怨。他亦知道自己过着比普通人优越太多太多的生活,手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能够主宰帝星的命运,所以不配抱怨。只会让人觉得他矫情恶心。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孤独而已,没什么不能忍受的。“继位之前我忙着熟悉政务,没什么时间,也没那个心思。”云溯道。褚与昭想起褚曦之前和他讲过的,云溯还是储君时肃清军队赢得人望的事。陛下是真的对政事很上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