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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页(第1页)

“病人今天状态不太好,刚打了镇静剂,正在休息。”护士按了电梯上行键,转回头对吴忧笑了一下。吴忧神色淡淡的,说:“没事,我看一眼就走。”她扭头看向严信:“你就在大厅等我吧,我很快就下来。”严信:“我陪你吧。”吴忧抿紧唇,点了点头。单人病房里,一个中年女人正在沉睡,脸色蜡黄、形容枯槁,可严信仍从她淡淡的眉眼中看出了与吴忧七八分的相似。两人的关系不言而喻。他走到角落的窗边,安静地望向窗外,不发出任何声音,将空间完全留给那母女二人。吴忧站在病床边,双手插兜,沉默地俯视着睡着的母亲,她难得来看她几次,更难得见到她如此安静的样子。记忆中每次探视,母亲都是混乱而狂躁的,目光浑浊、歇斯底里。她比上次看到时更瘦了,头发里夹杂的白发更多了,手背上有几处新鲜的抓痕,黄黄的一片,应该是用了碘伏消毒。护士刚才说她今天状态不好,这些抓痕估计就是她发病时自己挠的。她现在伤不了人了,所以只能伤害自己,真傻。十分钟后,吴忧走到严信身边:“看什么呢?”严信扭头,说:“没什么。”“走吧。”吴忧拍拍他的肩,转身往外走。严信跟上去,轻声问:“这就走了么?”吴忧顿住,回头笑了一下:“你要喜欢这儿,可以多呆一会儿,反正我要走了。”严信:“……”出了医院大门,吴忧指着远处花坛旁的一张长椅说:“去那边坐一下吧,我想抽支烟。”严信点头:“好。”阳光懒洋洋地照下来,路牙边上的积雪渐渐融化,空气清冽而浸寒。两人并排坐在长椅上,一个兀自出神,一个淡然抽烟。各自沉默。吴忧突然问:“想什么呢?”严信摇头:“没什么。”又是没什么,事实上,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像刚才在病房里,吴忧问他在看什么,他同样无法作答一般。他的大脑一直处于放空状态,一片空白。吴忧笑了笑:“你不好奇吗?不问我?”严信仍是摇头,想了一下,轻声问:“你想说么?”吴忧怔住。她想说么?似乎,有那么一点。她觉得奇怪,却又理所当然,或许潜意识里,她觉得身边这个男孩会是一个不错的听众。吴忧吐了一口烟,淡淡道:“那就说说吧。”正如严信所猜测的,病房里的那个女人是吴忧的母亲。用吴忧自己的话来形容,她接下来所讲述的,是一个狗血而老套的故事。吴忧的父亲名叫吴尚国,母亲叫尤莱,两人同是一家国企的普通职工,工作中相识相恋,然后结婚生子。吴忧说:“别人一听我的名字,都会以为是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无忧无虑。”她笑了一下:“其实不是的,他们给我起名叫吴忧,就是取的字面上的意思,吴忧,吴尚国心中的尤莱……真浪漫。”“还好当时他们没有老掉牙地用什么‘你的名字,我的姓氏’,不然我就叫吴莱了。吴莱,无赖,oh,ygod……”吴忧啧啧两声,停了几秒,忽然笑了:“他们曾经真的很相爱。”严信没有说话,他已经关闭了自己的语言系统,此刻只想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吴尚国婚后不久,有一次帮一位开皮鞋小作坊的朋友倒卖了几十双皮鞋。他在人民广场摆了一晚上地摊,赚了比他三个月工资还多的钱。吴尚国很快放弃铁饭碗下了海,盘了家小门市卖皮鞋,尤莱没多久也辞职帮丈夫,夫妻俩齐心协力,生意越做越好,没一年就赚了一大笔钱,成了当时少有的“万元户”。吴尚国是个很有生意头脑的男人,他有想法有胆识,眼光尤其看得准,他接下一家快倒闭的皮革厂,重新注册了商标开了公司,从倒卖皮鞋转为自产自销,后来又增加了箱包制作。公司越做越大,吴尚国从一个小倒爷变成了大老板。没多久,尤莱怀孕生下了女儿吴忧,看到公司已经步入正轨,她索性回家相夫教子做起了全职太太。故事的前半段,吴忧觉得老套,之后,便渐渐朝她说的狗血发展了。“都说男人不能有钱,女人不能有闲。知道为什么吗?”吴忧笑,并不需要严信的回答,直接说出了答案:“因为男人一有钱就变坏,女人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吴尚国赚钱后变没变坏不知道,但尤莱却真的开始胡思乱想,她一开始怀疑丈夫跟秘书不轨,后来又怀疑财务,最后甚至是前台小妹。她的怀疑对象接二连三,认为公司所有的女人都在试图勾引自己的丈夫,臆想达到了一种疯狂的程度。吴尚国被尤莱每天不间断地查勤查岗和时不时神经质地逼问搞得心力交瘁,夫妻感情每况愈下。“我妈有一次还带着我去跟踪我爸,在我看来,他不过是带着女秘书去应酬客户吃了个饭,可我妈不这么认为,她当街暴打那个女人,还扇了我爸好几个耳光。我感觉她那时候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对了。”吴尚国几次提出离婚,尤莱以死相胁,两人就这么僵着,直到吴忧十八岁那年。一个比吴忧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女人找上了门,告诉尤莱她怀了吴尚国的孩子,希望她离婚成全他们。女人声泪俱下,吴忧预感,父亲这次怕是真的出轨了。尤莱疯了,拿刀追着女人砍,女人倒在血泊里,背上全是汩汩淌血的刀口子,就连之后赶到的吴尚国也被妻子砍伤好几刀。而吴忧自始至终缩在角落,她已经吓傻了,捂着嘴直掉泪,却不敢哭出声。女人没有死,吴尚国想用钱私了,可这是刑事案件,不是受害者不追究就不负法律责任的。律师申请给尤莱做了精神病司法鉴定,一份无责任能力,案发时处于精神失常状态的鉴定报告免去了尤莱的牢狱之灾,但人却被送进了安康医院,法院判处强制治疗。判决那天,正好赶上高考日,吴忧却在法院门口坐了一整天。“其实我倒宁愿她去坐牢……”吴忧又点了一支烟,自嘲地笑了笑:“进这里之前她还好好的,跟我说对不起,说耽误了我高考,还说让我好好复读,重新考个好大学。可进去之后,这才几年,她已经不认识我了。”吴忧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烟雾,她终于扭头看向严信,嘴角弯了弯,问:“信儿,你觉得她傻吗?”严信看着吴忧,她在笑,可眼睛里却没有笑意,只有深沉的悲哀。心脏忽然拧了一下,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想,只是忽然抱住了吴忧。他抱得很紧,似乎想要把她摁进身体里。吴忧愣住,指间的香烟静静地燃。良久,她闭了闭眼睛,沉声道:“喂,你想死吗?”严信不说话,依旧抱着她不松手,片刻后,吴忧忽然发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颈窝传来一种熟悉的感觉,潮热的、湿漉漉的。“我去,你又哭!!”她简直无语。不说还好,这一说,他的脸又朝她颈窝深埋了几分,吸鼻子的声音、呜咽声、抽泣声,一阵接一阵。吴忧的心瞬间被揉得稀巴烂。“诶,我说你哭什么呀,我都还没哭呢!好了好了,别哭了,嗯?”她拍着男孩的背,绞尽脑汁哄着这个爱哭鬼:“差不多行了,都多大了,怎么这么爱哭啊!你从小是在眼泪里泡大的吗?”阳光明媚的午后,花坛前的长椅上,女人柔声安抚着哭泣的少年。阳光将枯枝的斑驳映在他们身上,光线在各自的头发上折射出旖旎的光影。若非背景里有一家精神病院,这个画面……其实看着还挺唯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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