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浓郁的奶香勾动了食指,严信一连吃了好几个,最后又满足地喝完了一大杯暖腾腾的热巧克力。“phia,我真是太爱你了。”少年搂着老妇人撒娇。她笑盈盈地切着水果,不时地往他塞一两块。“alex,希望你以后的妻子也能这样照顾好你。”严信一怔,蓦然想到吴忧,粉扑扑的脸蛋往老妇人的颈窝里一埋,闷声笑起来。庄园的生活简单缓慢,没有目的性。严信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早晚跑步,要不就骑骑马、逛逛葡萄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书房看书上网。严立比他更简单,跑步骑马逛园子都省了,一整天都呆在书房,看不完的书。临近除夕,平日里各自潜水、鸦雀无声的禁烟社qq群,这天突然活跃了起来,原因是杨丽欢一家人去了三亚过年,她无比嘚瑟地发了一堆海滩照到群里。赵小超和于勤羡慕嫉妒恨,纷纷谴责杨丽欢这种□□裸的炫耀极度不人道。吴忧发言不多,唯一句激起了杨丽欢的愤慨。吴忧说:“有本事爆张比基尼照出来。”严信趴在床上默默将一百来条聊天记录翻完,最后去粗取精总结出一个重要讯息,那就是吴忧一个人过年。他回想起之前偶然撞见吴忧与她父亲势如水火的相处,觉得这样的情况也不难理解。严信计算了一下时间,订了三天后经苏黎世转机回帝城的机票。“什么?你要回国?!”沈妍君看到整装待发的小儿子,惊诧得红茶都抖出去半杯,高声道:“你才回来几天啊,怎么这么快就走?”严信正色道:“我要回去找我同学。”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严守义随口问:“哪个同学?”“周子安。”严信谎话张口就来:“他腿摔断了,我要回去照顾他。”“他没家人吗,要你去照顾?”“他父母出国旅游了。”越编越顺溜。沈妍君道:“哪有作父母的心这么大,自己出国旅游,把孩子一个人留家里?”严信耸耸肩:“可能他父母也没料到儿子这么蠢,走平路也会摔断腿吧。”远在帝城,正在lol里酣战的周子安莫名打了个喷嚏。严守义抖了抖报纸,翻到下一版,优哉游哉地道:“行吧,回去好好照顾你同学,顺便分点智商给他。”沈妍君还要说什么,就见严信咧嘴一笑,脆生生应了句:“好的,爸爸!”严立从书房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本书,看到严信单肩挎着背包,脚边还立着行李箱,挑眉问:“要走?”严信点点头。严立把书一放,双手插兜迈开腿:“走吧,我送你。”“谢谢哥!”严信乐呵呵地跟了上去。。车子行驶在笔直的公路上,两边是缓缓后退的葡萄园,严立看了眼坐在副驾,一直望着窗外发呆的弟弟,笑了笑,问:“照顾同学是幌子吧?”严信豁然扭头,警惕地盯着严立。“你回国其实是去见她,对吗?”严信蹙眉,沉默不语。“别紧张,我不会拆穿你。”严立扭头对严信笑了笑:“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严信怔了两秒,沉沉地吐了一口气,半晌,提醒道:“哥,你别忘了严家祖训,说话可要算话的。”严立勾了勾嘴角,没接话。严信咬着嘴唇,转回头继续望着窗外,也不再说话。少年的心已经飞走了,飞上几万英尺的高空,飞越一万多公里的距离,向着一座白雪皑皑的城飞了去。……除夕夜,吴忧窝在沙发里看春晚,茶几上一堆零食和半桶没吃完的泡面,手上捻着一只泡椒凤爪啃得津津有味。十一端正地坐在旁边,眼巴巴盯着吴忧手上的鸡爪,嘴边的哈喇子吊得老长。吴忧嫌弃地瞥它一眼,哼笑:“别瞅了,瞅一晚上也没你的份。”狗子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半分,尾巴甩得飞起。吴忧一巴掌呼它脑门上,呵斥:“吃鸡爪是会死狗的,知道不?”十一蠕动着,哈喇子终于滴到了地板上。吴忧嫌弃地翻它一眼,指着客厅一角的狗窝,开始倒数:“三……”十一抬起屁股站了起来。“二……”十一趔趔趄趄退了两小步。“一!”某狗子灰溜溜地回窝趴着了。电视里正直播着春晚,载歌载舞,热闹非凡,春节的气氛溢出了屏幕。吴忧决定欢腾一把,从冰箱了捧了几罐啤酒出来,又撕开了一袋牛肉干,不经意扭头瞅一眼十一,狗子立刻抬起头,小眼神满是渴望。吴忧晃了晃牛肉干,无情地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笑:“别想多了,依旧没你的份。”十一又趴了回去,下巴贴地,眉头上下左右楞了一整圈。叩叩叩!突然响起敲门声,吴忧纳了一小闷,看看时间,快十点了,大半夜谁会来敲她的门,况且还是除夕夜。“谁啊?”“警察临检,请配合。”吴忧蹙眉,门外的声音低沉厚重,理性且不带任何情绪,公事公办的语气。节假日防火防盗,为了帝城治安,警察同志们除夕夜还出来临检,吴忧不禁升起一股崇敬之意。“等下一啊。”她找了件外套披上,顺手找出身份证,然后跑去开了门——“……我去!”门口站着一个黑无常,黑色棒球帽、黑色飞行夹克和牛仔裤,肩上挎着黑色背包,脚边竖着一个行李箱。“姐姐,我来了!”帽沿下,一双眼睛炯炯发亮,红润的嘴唇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整齐的小白牙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白得特显眼。吴忧与黑无常对视三秒,然后面无表情地摔上门。“诶?姐姐?!哎呦!”严信抬脚挡住门,脚被门板夹了一下,疼得他嚎了一嗓子。吴忧拼死抵门,严信从门缝里挤出半边身子,脸都急红了:“我刚就开个玩笑!哎呀,我错了!”严信是有钥匙的,但他觉得自己突然开门进去很不礼貌。敲门之后,听到吴忧懒洋洋的一句“谁啊”,他忽起玩心,故意捏着鼻子压低声音,玩了警察临检这一茬。不怪吴忧生气,严某人就是被自己给玩死的,他现在懊恼极了。“有病!”吴忧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转身回客厅。严信抱着小腿疼得跳,委屈巴巴的,又不敢出声,缓了一下才拖着行李进屋。他坐在玄关换鞋,十一看到亲人来了,哼哼唧唧,屁股一甩一甩地围着严信直打转。“十一,小舅舅来看你了,开不开心啊?”严信抱着十一又揉又亲,十一的脑袋直往他身上凑,口水全糊他脸上了,严信咯咯直笑,左躲右躲。严信跟十一玩着,眼睛却不时地偷瞄吴忧,女人摊在沙发里,双腿交叠搁在茶几上,手指夹着烟,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视屏幕。姐姐还气着呢,严信吐了下舌头。他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个原木长盒。“姐姐,我带了家里酿的葡萄酒给你。”他坐到吴忧身边,抱着酒盒看她,吴忧侧眸睨他一眼,转回视线继续看电视。“别生气了好不好?”严信戳戳她的胳膊,吴忧绷着脸躲开,他又戳了戳,小声说:“你刚才是不是吓着了?”吴忧侧眸,鼻孔里哼了一声。“哎呀,我真的错了,下次不会了。”“还有下次?”“没有了没有了。”严信软软地笑,讨好似的把葡萄酒献上去,手指一戳,笑道:“这是我们家的庄园,这画得不好看,以后我带你去,那里可漂亮了。”吴忧凑过去瞅了一眼,商标纸上的文字全是法文,中间是一幅古建筑的铅笔素描画,看着应该是一座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