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随即意识到,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有资格责怪别人没照顾好阮卿。
唯独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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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外头等了一晚上,天亮以后,看见你们又一起出来了。我就离开了。”
“我没有脸再去打扰你的新生活了。你好不容易摆脱了国内的一切,如果我再出现……”
夏明之没有说下去。
他开着车转身离开的时候,以为他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阮卿了。
他离开阮卿的时候,阮卿是绝望又无助的,凄厉地叫着他的名字,而他挥开了阮卿的手。
如今阮卿好不容易又笑了起来,虽然清瘦了许多,可是冬日的晨光里,他侧耳听着身边人说话的时候,眉眼温柔,笑得比阳光还要温暖。
夏明之开着车离开,外头的积雪还没有融化,天地都是冷的,而他的车里没有开暖气,车窗却开着,冷峭的寒风吹在脸上,把刚流出眼眶的泪水都冻住了。
他想他可能终其一身,都不能再去牵阮卿的手了。
可知道阮卿还好,还能笑出来,对他也算是一半的圆满。
那时候他根本没敢奢望,一年多以后,他还能再见到阮卿——孤身一人的阮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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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似乎在慢慢冷却。
这明明是靠近夏天了,外头即使到了夜晚,空气也还是微热的。
可他坐在车里,开着窗户,却好像随着夏明之的讲述,回到了那个冰天雪地的夜晚,他跟着别人一起回了自己的公寓,而夏明之躲在远处的车里望着他。
这听起来多像电影的桥段,想要复合的男主角追到旧情人的窗下,却目睹了情人与旁人的恩爱缠绵。
如果真是这样,倒也算一个不错的收场。
可阮卿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发痛。
他想,如果不是这四年里他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心也已经在千锤百炼里变得枯萎,也许他现在已经泣不成声。
因为那个陪着他回公寓的人,根本不是什么恋人。
而是一个和他一样的omega。
是他的朋友,他的小师父,是在两年里认真教会他怎样风情摇曳的人。
阮卿突然笑了一声,极尽苦涩,也极尽嘲讽。
他问夏明之,“如果我告诉你,那天你看见的那个人……只是我的朋友呢?”
夏明之惊愕地看过来。
阮卿的脸上还是留下了眼泪,很淡的两条泪痕,声音却还是很平静。
“如果我告诉你,四年了,我都没有再拥有过恋人呢?”
眼泪已经弄湿了阮卿的睫毛,流到他的下巴上,聚成一滴水,又落在了手上。
他透过朦胧的眼睛看着夏明之。
他很想问夏明之,你为什么都来到我的公寓底下了,却偏偏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