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转过脸来,敲打了凤尾几句,这才作罢。汐朝见状,趁机将她娘挽进了里屋。她笑眯眯的说道:“娘,我有件事想同娘商量,不知娘应不应允?”
赵夫人把汐朝疼的跟心肝宝贝似的,平日里鲜少有不应允的时候。她遂道:“说吧,又想要什么衣裳?还是头面,绒花?”
汐朝摇了摇头,道:“娘,我是想说,这次是我先招惹赵苑的,你能不能饶过他一次?”
一提到赵苑,赵夫人的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她伸手指狠狠一戳汐朝的脑门,道:“我的傻女儿,你这是怎么了?转了性了?还是赵苑那个死小子给你下迷魂汤了?你没事替他说什么好话!他就是二房送来成心气死我的,你怎的糊涂了?”
汐朝伸手揉了揉脑袋,拽着赵夫人的手臂摇啊摇,娇嗔道:“娘,他也没做错什么事啊。而且,那是二叔家的马车先将人给撞了的。幸好赵苑命大,要不然二叔就得偿命了啊!”
赵夫人一听,就更加生气了,“你二叔就是个没心肝的东西!当初分家,明明说好了药材铺子归咱们长房。他说反悔就反悔!这些年你爹走南闯北的,没少挣银子。你二叔整日里游手好闲,哪回不是腆着脸上门讨钱?”
顿了顿,她又接着拿赵苑说事,“真当咱们长房是开金库的?随意什么人都往这带?那个赵苑,我看着也不是什么好孩子。整日绷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欠他的!”
汐朝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赵家长房的确是不欠赵苑的,未来可就说不准了。
如此,她又使了浑身解数,百般痴缠。赵夫人叹了口气,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汐朝一下脑门,无奈道:“你啊,可把为娘气死了。”
到了晚间,赵老爷打外面回来了,他一听汐朝醒了,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急冲冲的往前院去。生怕去晚了,赵夫人同他置气。
门外,两个穿粉色对襟长褂的丫鬟正小声说着话,一见赵老爷过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萝裙赶在最前面,施施然的行了一礼,俏生生道:“奴婢见过老爷。”
赵老爷道:“小姐呢?”
萝裙巧笑道:“小姐和夫人正在屋里头坐着呢,老爷快请进去吧。外头夜深露重,当心染了寒气。”
她是赵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平日在府上很有几分脸面。又因为有几分娇艳姿色,遂赵老爷对她颇有两分印象。
赵老爷目光直勾勾的落在萝裙身上,见她皮肤白皙,穿着一身粉衣,更衬得露出来的半截皓腕尤其白腻。被萝裙两声“老爷”叫的,心头就跟被猫抓过似的,酥酥麻麻。半晌儿才一撩门帘走了进去。
屋里点了火盆,一副山水屏风将屋子左右隔开,再往里走,墙边两架博古架,整整齐齐的摆满了珍贵的古玩。东门两扇半月牙形的月洞窗,里头镶了彩色玻璃,上头还垂了碧绿色的缎带。旁边还摆放着一张梨花木的矮桌,上头笔墨纸砚一字排开,极上等的澄心纸,被一台象牙镇纸压住。
再往里间走,入眼一张牙床,上头悬挂着大红色的帷帐,顶上绣着一整幅蝶戏牡丹图。床角还垂着碧色的穗子。
而汐朝此刻正半卧在床上,同赵夫人靠在一起。赵夫人手里头捏着几根彩线,旁边搁着一个木匣子,里头全是各式各样的小珠子、玉佩和玉坠子。看样子赵夫人是在教汐朝打络子。
左右的丫鬟一见赵老爷过来了,连忙一福身退至一旁。
汐朝见状抬眼,俏生生的唤了一声,“爹。”
赵老爷应了一声,走上前来。他见赵夫人没动弹,连句话都没说。不由自主的心突突两下,他搓了搓手,腆笑道:“夫人,我回来了。”
赵夫人这才淡淡“嗯”了一声,从木匣子里头挑了颗银珠子出来,打了一个百花结,这才同左右的丫鬟道:“老爷回来了,你们还不赶紧去小厨房通知一声?让人将饭菜送来房里。”
赵老爷连忙道:“不必了。”他对着左右使了使眼色,丫鬟们立马会意,低着头下去了,顺势将房门也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