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你将来出嫁的时候,我打算给你准备十万两的压箱钱,还有二十万两的嫁妆。如今,为父索性把这笔钱拢共都给了你,若是将来无事,自然再给你另备嫁妆,若是哪一日黛玉和长寿有难,你若见了,只盼你们相互扶持。”
信里没说冯家和王家如何,想来林大人自有打算。
阿瑾借着明珠的微光,静静看完了信,然后慢慢把信撕成极小极小的碎片。她撕得很有耐心,直到每一片纸都只有米粒那么小之后才停手。然后又把纸屑团成团,扔进床脚的香炉里,很有耐心地等着它完全化成灰烬。
荷包里还有两对厚重的金镯子,纹饰古朴,阿瑾小心打开机关,里面是厚厚一摞银票,面值总共二十万,还有一些地契和几张当票。
“可怜啊,你却不知道,荣国府终究也是那等虎狼之地呢。”想到含泪而亡的潇湘妃子,阿瑾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也没办法,偌大一个林家,到时候只剩一个孤女,根本就是小儿抱金过闹市,出事情是应该的,不出事才是老天保佑呢。
且走且看吧。
那么,要不要给林大人提个醒呢?
次日,阿瑾依然如同往常一般,也不追着林如海看了。她支使梅红去针线房拿了好些小珠子来,细细串了五朵栩栩如生的兰花出来,还有碧绿的叶子做流苏状垂下,末端挂着小巧的白色花苞。
“这个法子不错,这花儿别致得紧,小姐可要再穿些?”梅红站在旁边,连连夸赞。
“有这几朵够了。”阿瑾拿了一大两小两根素金簪子出来,让梅红用金线把兰花绑在头上,做成小步摇。自己又拿了丝线来,给林如海做了个扇坠儿,拿了一把自己曾经特别制作的素白纸扇出来,挂了上去,又拿了个金线绣的布做的小豹子过来,在背上做了个小椅子,把兰花拴在了椅子背上。
林瑾从那三只簪子里拿了一根小的,另两只递给梅红:“梅红,你吧这两只簪子送给夫人,就说给黛玉玩的。”
她又拿了另两样东西递给南红:“南红,你拿了这扇子和这豹子给父亲送去,就说,这个豹子请他供奉给长寿。还有这几个也是。他若问起别的,就把我还做了些什么,讲给他听。”林瑾又添上几只小兔子和几只别的猛兽,都做的很是精致。
两人很快回来,都笑盈盈地说拿了好些赏钱。
“老爷说,让小姐等下去他的书房一趟,说有几样东西给您。还说,给您和二小姐新请的老师就要到了呢,”南红笑道,“听说有一位宫里的教养嬷嬷,最是教导有方的一个,还颇有才华,是来教两位小姐礼仪和琴艺的,还有一位听说是位进士,当年还做过官的,来教两位小姐念书的。”
“是吗,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林瑾含笑,心下暗道,那做过官的进士,应该就是贾雨村了。
林瑾到了书房,就看到林如海面色诡异地盯着她看,批头就是一句:“你是哪里来的,又是什么身份?”
啊?林瑾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目瞪口呆看着林如海:“父亲,您说什么呢?糊涂了吗?还是您发现我实际上不是您的孩子,要把我送到薛家去?”
正好林如海的书童进来送茶,林如海冷声让人出去,又让人都退离书房,绕着林瑾赚了好几圈。
屋中极为气氛压抑。
林瑾此时反应了过来,只怕是自己那把扇子出了差错,但是她自认也是为了林家人好,一点不心虚,只是很是奇怪地看着林如海,等他发话。
半晌,林如海才舒展了眉头,做到了椅子上。
“阿瑾,你且来看看,这把扇子可是你的?”
那把纸扇材料普通,但是做的极为精致,扇面上画了一个骑青牛的道人,旁边写了两行小字,道可道,非常道,旁边印了一个花印。
“啊,是啊,是我一手做得呢,扇面是请冯叔叔画的,花印是我拿萝卜刻的,这有什么问题?”林瑾仔细翻看了一番,见扇子夹层里的纸片已经被取走了,笑着给林如海展示,“看,我当时还做了个夹层,里面放了几张书签,写了李白的子夜四时歌,四张一套的呢!父亲你用着怎么样?”
林如海从桌上拿起四张书签举了起来:“前三张的确是,第四张却是一首谒子。你……可知道?”
他把四张竹签递给林瑾,第四张上面果然写了五言八句半通不通的几句话:
“潜龙四十载,双日悬乾坤。
春日荣华迟,颓败不由人。
林中雨零落,金玉断生涯。
少时人易变,莫在亲眷家。”
我不仅知道,这还是我做的呢!只是不知道你的理解能力怎么样,毕竟,我可不是什么做诗的好料子啊,词不达意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