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母听闻不由发慌,心中暗自叨咕:难道阿豫真做了什么不妥之事,否则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周清?若说情意有多深重,并不见得,毕竟他二人成亲的时日尚短,周清又回娘家住了大半年,相处的时间都没有多少。
&ldo;我周家只是商户,大不了丢些脸面,也算不得什么,但罗豫他是大理寺的官员,若私德有亏,恐怕录事的位置就坐不稳了。&rdo;
面对这样的威胁,罗母不免有些后悔,她无措的看了罗新月一眼。
后者好歹在长夏候府待过一段时日,也算是见过世面,开了眼界,此刻强自镇定道,&ldo;话不能这么说,自古女子为地,男子为天,若非你做的不好,我大哥怎会犯错?说到底,全都是你的不是!&rdo;
女人这股胡搅蛮缠的劲儿委实令人厌恶,周清紧紧皱眉,还没等开口,门外便传来一阵马蹄声。
罗新月双目暴亮,好似偷了腥的老猫,阴阳怪气道,&ldo;不是指挥使又来了吧?若非有私情,堂堂三品大员,怎么经常出没于小小的香铺之中,啧啧!&rdo;
谢崇将一走进门,就听到妇人尖锐的动静。他循声望去,待看到罗家母女时,身上透出明显的杀意,犹如实质,将她们骇的瑟瑟发抖,如同吓坏了的鹌鹑一般。
&ldo;你方才在说什么?&rdo;
听到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罗新月好悬没咬着舌头,吭哧了好半天才道,&ldo;民妇什么都没说,还请大人见谅。&rdo;
周清没想到谢崇来的这么早,她并非不知好歹之人,自然看出指挥使替她出头的意思,红唇紧抿,她站在原地,如同林间修竹,纤细而又秀挺。
第49章高攀
瞥见女人娇美的面庞,谢崇眸色越发幽深,手指从刀鞘上划过,面上隐隐带着几分不耐与怒意。
&ldo;什么也没说?罗氏,你真以为本官好糊弄?在外诽谤朝廷命官的名誉,定是受到有心人的驱使,既如此,若你不明明白白交代出来,镇抚司绝不会轻饶!&rdo;
镇抚司是什么地方?那处堪比阎罗殿,人竖着进去横着出来,若她真被关进去,这条命哪还能保住?越想越怕,罗新月吓得直哆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谢崇直磕头。
&ldo;大人,民妇只是一时糊涂,才说出那等不堪入耳的话,像您这等身份,怎会看上一个生了孩子的有夫之妇?都是民妇的错,还请您原谅一回。&rdo;
闻声,谢崇心中更怒,他对周清的确存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碍于旁的缘故,不好表露,此刻却被眼前的妇人拿来说嘴,万一清儿误会了他,这该如何是好?
&ldo;将人送回长夏侯府,让老侯爷好生看管!&rdo;
谢一抱拳应声,将哭嚎不止的罗新月拖拽出去。这妇人生的十分敦实,饶是谢一习武多年,在寒冬腊月的档口也热出了一身汗。不知那吴永业究竟是何想法,人说娶妻娶贤,纳妾纳美,他偏反其道而行之,娶了将门出身的华氏为妻,平日舞刀弄棒,凶神恶煞;纳进门的一房妾室,更是恶毒蠢钝,跟美艳全无半点关系。
冷风从门缝里吹进来,罗母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拍着腿哭道,&ldo;我的命为何这么苦啊!娶的媳妇不止不孝,犯了七出,眼下周家还要以势压人,你们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吗?&rdo;
平头百姓在争执时,惯会使出撒泼放赖的手段,罗母以此占了不少便宜,但现下却碰了个钉子,无论她怎么哭闹,堂中都无一人理会,任由她坐在冰凉的泥地上,阵阵寒意渗入骨髓,持续了一刻钟功夫,她嘶哑的声音终于停歇。
&ldo;婆婆还是先回去吧,让罗豫拿出和离书,否则我便会去到长夏侯府拜访华夫人,让她仔细教教新月规矩,否则冲撞了别人,实在不妥。&rdo;周清声音温和,语气中并无一丝怒意,但听在罗母耳中,却仿佛催命符一般。
华氏身为主母,手段又十分毒辣,不到一年便将新月折磨成现在这副样子,若周清真跑去侯府告状,她女儿哪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猛地往前一扑,罗母神色狰狞,死死攥着女人的手腕,因做惯了活计,她手上力气极大,阵阵钝痛传来,让周清不由叠了叠眉。
谢崇看在眼里,当真心疼极了,恨不得立即将这疯妇赶出去,只是还没等他出手,就见周清四指并拢,一记手刀砍在了罗母右臂上。
&ldo;你好大的胆子,还敢殴打长辈!&rdo;罗母痛叫一声,只觉得胳膊发麻,不自觉便松了手。
即使这样,她仍不罢休,继续说道,&ldo;你不能去长夏侯府,听到没有?要是你去找新月的麻烦,我就告到官府,让官老爷治罪!&rdo;
将袖襟略往上扯了扯,扫见红肿不堪的腕子,周清面色不变,眼底却涌起了一丝火气,冷声道:&ldo;到底是我不孝还是罗家咄咄逼人,婆婆您心知肚明,若您继续再香铺闹下去,便休要怪我不念旧情了。&rdo;
面对这样的威胁,罗母恨得咬牙切齿,但她除了妥协以外,再无半点法子,最后只得垂头丧气的离开了香铺,仿佛斗败了的公鸡一般。
冲着谢崇福了福身,周清眼底尽是感念,&ldo;今日多亏了指挥使及时赶来,否则那对母女指不定闹到什么时候,您又帮了小妇人一回。&rdo;
黑眸直直盯着粉润的唇珠,谢崇只觉得一阵干渴,轻声道,&ldo;周小姐不必客气,即便本官不来,你也有法子解决此事,不是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