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东城兵马司呢,虽无需上交,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关键还在于两衙之前在东城行事,和其他各处的权力交叉太多了。
张鹤龄其实也能想象到,按往常那般收,很难收的上来,因而,他从未打算维持旧状。
他正待解释时,突然洪晋粗着声音道:“补上人员怎么了?伯爷说的对,要补上,再缺银子,还能缺这点?虽然往后那些杂碎可能掣肘,但咱们有伯爷在,只要我们不怕,抢便是。属咱们的职权范围,谁来我也不服。大不了不穿这身官衣,早就受够他们的鸟气了!”
“呵呵,洪副指挥,别探本伯的话,本伯已是说过,只要按章按律,本伯给你们撑到底。”
“嘿嘿,伯爷,卑职哪敢!”洪晋赶忙收起了粗坯相,赔笑着道:“伯爷,卑职以伯爷马首是瞻,指哪打哪,您当然不会不管小的们。”
“行了,收起你的脸吧!”
张鹤龄笑着摇摇头,接着朝众人道:“洪副指挥使所言不差,不在乎几个兵丁的饷银,银子不够,咱们可以找。只要是咱们的职权之内,尽管放手去做。怕的是你们没胆子,别怕本伯不顶事。前提,是咱们有理!”
“是,下官等今日必补充齐备。”
张鹤龄点头,继续吩咐道:“第二,人员补齐之后,全员整训两日,第三日起,东城兵马司和锦衣卫联合行动,带上所有的帮闲、辅丁,为期七日,上上下下的把东城彻底清理一遍!”
“清理?”
张鹤龄肯定道:“对,清理,便是字面意思,梳理街道、沟渠,清理卫生,检查、规范火禁。并派人在所有街道巷口贴上告示,不得随地便溺,秽物不得随意倾倒,违者罚百钱,徒三日。可增一班夜香妇每日夜间、凌晨以便百姓倾倒。
另,清理所有街道、坊市、胡同,对外门脸违规者。不得乱摆占道,越界、超出搭建者,限时予以拆除,不听号令者,强制拆除,视情节轻重予以罚钱,徒役。所有街市、集市,商铺、摊贩,皆在其列,唔……大市街那边可缓一缓,放在最后吧!”
几位官员皆是被张鹤龄所言的联合行动惊了一下,可以想象,如此大的动静,东城要闹腾的厉害了,他们有些害怕,这一下子,估计要得罪无数人,但隐隐的,心中亦是有些兴奋。至于打扫卫生、清通沟渠这些腌臜事,反而是小事了。
几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皆是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复杂。
张鹤龄也是看看众人,再次强调道:“遵本伯之令执行,一视同仁,即便是碰到我张家的铺子亦是照办,敢于对抗的打,敢于反抗的抓,若是有人敢闹的更凶,本伯亲自带人上门!”
“遵令!”
“好,第三事,清理之时,统计所有的街市、集市、商铺、摊贩,清理行动结束后,根据规模和盈利,制定一套合理的管理办法。
简单点说,便是开店的,摆摊的,需要有兵马司和锦衣卫所认可颁发的执照,并每月按规模和盈利上缴管理费。无牌照者属违规营业,封店抓人。领取牌照之后,兵马司和锦衣卫负责维护,包括治安、卫生、火禁等兵马司所有职权之类的事务。”
“这~”
刘范有些咋舌,这一事比一事大呢,若是前面是闹一下,第三事那搞不好真要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了,且这个真刀真枪,不单单是市井之中,极大可能还在朝堂之中。要知道,东城稍微大点的商铺,哪家没有官员家的背景啊。
刘范斟酌后,还是提醒道:“伯爷,收银子的事倒是合理,但不好收,您这边的压力……还有,您说的执照一事,其实户部和顺天已有类似的条目,东市有市监,余处店铺也都有在顺天府做过备案,至于收没收银子,收了多少,则看具体情况。若是咱们这一来,等于直接和户部、顺天府打了对台啊。”
“户部,顺天府……”
张鹤龄点点头,稍一思忖,道:“户部和我们所行不太一样,日后本伯会和户部沟通,至于顺天府……本伯去和他们谈谈。这几日,把消息散一散,当是提前打个招呼。”
其实原本张鹤龄便没打算彻底抛开那些衙门,其实按牌照的情况,户部才是最合理颁发的部门。他们兵马司和顺天府,每月收管理费才是正理。
但他知道,没有他强制执行一下,做起来几无可能。改日有暇,倒可找个机会和那位户部尚书聊一聊。
念罢,张鹤龄问道:“可有不明之处,若是都明白了,那就按此执行吧。”
几人想了想,发现很清楚了,只是难办确实是难办,不过,既然伯爷交待了,再难办亦要执行,拼一回吧。
“好,那便忙去吧,本伯今日正好去趟顺天府,和里面的老爷们聊一聊!”
几位下属都是笑了笑,伯爷说的老爷们,只可能是府尹,至少也要是佐贰。也就是现在这位伯爷上官,往日他们的指挥使,别说老爷们,即便想见个推官亦是难,这一说,倒让他们更增了几分信心。
“报……”
事已说完,正待要散去之时,一声急促的秉报之声,远远的从堂外传来。
听着拖成长音的呼报声,众人皆是一凛,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