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司大堂。
陈准毕竟是宫里有差事的大监,也只是略坐了一会儿,喝了半杯茶。闲谈间,大致的给张鹤龄说了说早朝上的事,也隐晦的说了下皇帝早朝前后的一些动态。然后,便是离去。
张鹤龄亲自送出了衙门,回来之后,看着围在他身边,比之前越发恭敬的一众官员,笑道:“都坐下吧,之前说要安排事情,结果陛下派人来传口谕。”
刘范笑着奉承道:“伯爷您简在帝心,下官等亦是与有荣焉啊!”
“哈哈,你这话说的倒也不差,咱们兵马司和锦衣卫一向不受人待见,本伯这个堂官若是没个硬实靠山,想做事可就难了。你们呢,在本伯的麾下,好好做事,本伯自会给你们撑住这片天。”
“下官……卑职谨遵伯爷教诲!”
张鹤龄笑着点点头,想起来,朝孙继他们问道:“戴盛那些人昨日抓去如何安排的?”
“伯爷,下官正要向您禀报!”
孙继赶忙起身,回道:“人就关在张百户的百户所,昨夜闹腾的厉害,下官等未做搭理。今日如何,还需请示伯爷您,才好做安排。”
张鹤龄问道:“你有何想法?”
孙继回道:“伯爷,按他的事,殴打有功名之人、持械拒捕,终究只是刑名案,属刑部或是顺天府的范畴。咱们锦衣卫和兵马司,正常连开堂审讯的资格亦是没有。非特旨,咱们锦衣卫或是兵马司也关不了几天。不过,若是……”
孙继看了看张鹤龄的面色,斟酌道:“伯爷,下官在南镇抚司看过一些案卷,其中有些案子和戴盛和他父亲都有关联。不过,后来包括他在内的很多案卷都没了,下官当时留心找了找,但皆是无果,再后来,下官便到了东城千户所。虽是找不到案卷,但事儿,下官大致记得,按图索骥,再突击审讯下,以下官的看法,想让戴盛撂些东西,大致不难。因而……”
听着听着,张海眼神闪烁一下,也跟着道:“伯爷,若是卑职来审,只要却有的事,卑职有把握能审出来。”
另一百户邢朝也是跟着附和,且三人眼里都是光华闪动,有些跃跃欲试的架势,直看的兵马司的几人一阵发毛。
果然不愧是锦衣卫的人,即便现如今的锦衣卫给人的印象已是温和许多,但这股找案子眼里冒光的情状似乎永远也变不了。
张鹤龄暗笑着摇摇头,轻叹一声:“算了,咱们东城所太小了,正如你们说的,咱们连开堂审讯的资格都没有。因而,即便审出了东西,亦是无用,锦衣卫上面不会认可,顺天府亦不会认可。为这些事即便是请陛下下旨,也不符合程序。”
孙继一阵失望,他们想的正是要伯爷去陛下那里请旨,他们审出东西,陛下来给他们撑着。可伯爷说的对,即便最后下旨,总不能真就让他们这个外派千户所来办吧,不符合程序。朝堂之中,程序永远都是重要的。
“也别失望,先记着吧,若是有暇收集下资料!”
张鹤龄怕他们太过失望,宽慰道:“本伯是千户,但亦是镇抚使,且是正四品的镇抚使,有机会的。”
说到这里,张鹤龄突然正色道:“不过,本伯提醒各位,本伯的原则告诉你们了,公平、公正,栽赃陷害,弄虚作假一律不可为,否则,本伯的军法和家法,可不容情!”
“伯爷尽管放心,下官…卑职等省的!”
张鹤龄点点头:“好!那这事便这样吧,关个三日,正常给他吃喝,别打别骂,关着的消息再散一散,便说我张鹤龄还在调查。三日之内,谁来也别松口,记住,是任何人!等三日之后,把案记连人,一齐交给顺天府。之后顺天府如何办不用管,派人盯着,记下来告诉本伯便是。”
交待了此事,看众人皆是点头,张鹤龄亦不再强调,开始安排正常的事务了。
“先三个事,亦是三步!”
听见张鹤龄要安排事务,孙继、刘范等人赶忙站了起身,恭敬的等着命令。
只听张鹤龄道:“第一,东城兵马司和锦衣卫理清所有兵丁属员,缺额全员补齐,具体怎么补?补谁?本伯不做干涉。明日点卯之后,本伯要看到最新的名册,实员实数。”
孙继犹豫了一下,道:“伯爷,按造册人数,只补上缺员不用增补军籍数目,补起来容易。兵马司比咱们锦衣卫更容易,有的是辅丁和帮闲。可若是补上了,按兵部发下的饷银,单只人员一项,衙门里每月便要亏空不少。
再有,经历司那边已是下了条陈,咱们东城千户所,本月的职分银子,加了五成……”
刘范也是面现难色道:“伯爷,孙经历所言,亦是下官所想。虽我兵马司没有职分银子需上交,伯爷您也为我们兵马司争取来了不受人管的权力,但也正因如此,往后我们必然多受掣肘,所能收到的银子必然大幅缩水……”
两人犹犹豫豫的解释了一遍,说的亦确实是现实的难度,银子。
东城千户所,相当于锦衣卫的派出所,也如同后世的潜规则任务一样,每月需上交银子,美其名磨勘银子,至于银子怎么来,自然需要在东城的地盘上来搜刮。
现如今锦衣卫上面突然给东城加了五成,便拮据到补几百缺额的人丁兵饷钱亦是不足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