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面面相觑,俱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色。
棠樾艰涩地开口道:“你把我们卖到什么地方了?”
风息搔首道:“你不是说清气最强的就是么,这不能有错啊。”
“那你看这里像不像上清天?”
“不像。”
神厄忽然道:“这里的清气之浓郁前所未见,也许并没有错。”
风息见能糊弄过去,立刻扳着棠樾肩膀把他拧过去,陪笑道:“说不准这是世尊在考验我们心诚不诚呢,先走着啊,先走。”
这是润玉与旭凤失踪的第五天。他们每天都往魔界派一万次人询问有没有二位陛下和汝瑾的消息,结果都是没有消息。
唯一的好消息是,如果天帝陨落,那么过不多久,上清天一定会对下一任继承人发出感召,也就是说如果润玉死了,棠樾现在应该已经收到了入职通知书。既然他目前没有,说明润玉应该还活着。
他这几日过得非常的清闲,简直是这辈子都没经历过的清闲。因为怕被人质疑代理天帝的公正,这几日棠樾始终没怎么参与政务,只是一直待在璇玑宫里,和风息下棋。
他坐在风息对面,视线正对上墙头那棵花树,不由微微有些出神。
他小的时候跟着润玉住在紫微宫,大一些就被分配到了润玉住过的璇玑宫。润玉亲自带着他在璇玑宫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这棵花树前面。
“你母神年轻的时候很喜欢看我,那时我才成年不久,领了夜神之位,你母神就是半大少年那样。夜里我在院中对着星相之书学习如何布星,他总在那时来找我,我问他天天来这里做什么,他就夸我布星的样子很认真,很好看,腰也很细。”
棠樾听到这笑出了声。他也笑了一下,淡淡道:“我那时很紧张,生怕一个学不好便要出丑现眼,没时间同他玩,便告诉他下次不要来了。果然他人没再来,但是过不几日,璇玑宫的墙头上就处处可见很大一只凤凰蹲在墙头。他块头很大,十分明显,我一眼便看见,心里嫌他烦,一看见他在那便就躲回屋里。谁想他很快就学得乖觉了,会藏起来——就是这里,藏在这一大片树叶中看我。”
树叶葱茏一片,沙沙作响。他继续道:“其实我看到他了,但是不愿理会他,便装作不知。我在院里整夜司星,他却熬不得夜,想走又不敢走,最后站在墙头睡着了。这处墙头滑得很,那日我正专注于观星,就听身后一声重响,一只大凤凰从墙头掉下来,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还带下来一地树叶。它自己摔醒了,翻个身,抬了抬眼皮,脑袋插进翅膀下面,又睡着了。”
棠樾笑得很开心。
但他没有笑。脸上始终是淡淡的。
他也讲过很多其他关于他们以前的故事,都没有笑。棠樾始终不明白,他既然不觉得这是值得快乐的事情,又为什么这么喜欢给他讲这些旧事?
“到你了。”
棠樾回过神,从棋篓里抓了枚子,对着棋盘沉思。风息继续喋喋不休:“那几条野龙审过了,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见过联系人,没见过搞事的本尊。”
棠樾道:“审不出来的。倘若当真是我母神所为,他绝对不会留下任何指向自己的证据。”
风息叹气道:“那些龙是被收买的。他们连在为谁打工都没算清楚就来了。话说天后爷爷不是喜欢正面刚,没啥心机么?”
棠樾道:“他不喜欢搞这套,不代表他不会。”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的猛男滤镜碎了。”
第二日,重修的防风集传来消息,说大封又不消停了。
这是棠樾几日来第一次踏入紫薇宫,他直截了当地对神厄道:“问上清天吧。此事拖一天,就有一天的风险,倘若大封损毁之时父帝不在,必然又是一番天下大乱。”
神厄静静片刻,对他伸出了手。
棠樾一愣,本能地握了上去。
他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链状硬物。
棠樾满面通红地收回手,道:“抱歉,我……”他看着她掌上这条疑似集市上三文钱一条的项链,连忙转移话题道:“这是什么?”
神厄道:“神源令。”
众所周知,上古时代,也是阴皇大帝陨落之前,神族是可以随意在上清天出入的。但不知从何时起,至少从现天帝的爷爷那时开始,上清天就只有天帝可以前往。
其他人若想觐见,要么是受到某种感召,冥冥之中可以感应到前往那个世界的“点”,要么就是申请。天帝那里有个专供iPhone,名为神源令,旁人得到了也可以上达天听,倘若得到了允许,也能感应到“点”。
棠樾尬笑道:“颇为……美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