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在半空中道:“怎会如此……”
棠樾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紧随着也跃上云端,往堆云村的的方向看去。
堆云村的上空环列着一队近百人的天兵,个个披挂齐整,引弓搭箭,将村落中围得水泄不通。
第14章
近乎所有的年长者都聚在了防风祠,围成一圈,将一人护在正中,对着拉弓瞄准他们的天兵怒目而视。
如果换作是其他百姓,看到了一众背生双翼悬浮于空中的天兵,个个居高临下的藐视着他们,恐怕即刻要吓得立刻束手就擒。但他们的精神领袖活龙活凤凰都见过,还天天在村里面四处吹逼,于是连带着他们也不拿个把鸟人当回事了。
精神领袖正飘在空中,精神抖擞地和那鸟人对骂:“贼厮鸟还活着呢?怎么,连天帝也管不住你个傻逼,皮痒了从鸟窝飞出去找死?
这群天兵之首竟然不是普通小领班,而是昔年火神麾下的大将,如今天帝眼前的红人,羽族最年轻的长老鸱尾君。
鸱尾君本就脸色阴得发黑,被他这一骂,立时拔剑出鞘,剑锋直指向他的脖颈:“此人辱骂天庭神官,罪加一等!来人,速将罪人粟洱和这叛逆犯上的农夫与我拿下!”
邾吴君哈哈大笑,伸手就从虚空中唤出一条乌木棍,棍首直指对面,道:“来啊!老子这些年没人过招,手痒的厉害,正想打死个卖主求荣的玩意解解闷。陛下去防风集找大殿他们了,待他回来,我看你有几张脸敢见他!”
鸱尾君动作一滞,似乎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后怒道:“就算陛下就在此处,我也没什么不敢见他的!你少抬出陛下来压我,国有国法,天有天条。今日我非得拿你和犯人粟洱回天界受审!”
正剑拔弩张之际,忽听祠堂外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鸱尾君,粟老所犯何事?”
邾吴君忙落回地上,上前几步,小心地扶住了满头白发的风神。
鸱尾君看着她,神情中多了一丝敬畏。
风神虽为救治先水神而折损了大半修为,已许久不曾出手,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也不知道她究竟还有多少实力。何况她在六界风评甚好,走到哪都受人敬重。
他立时收剑归鞘,在空中微微行礼道:“风神仙上万安。那罪人粟洱说了不该说的话,小神依天规当将其捉拿问责。”
风神对他点头,然后温声道:“粟老,你可记得自己曾说过什么触犯天条的话吗?”
被一众人围在中间的粟洱微微苦笑着对风神一躬身:“禀仙上,小老儿算是半个读书人,最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平日谨言慎行,实在记不起自己有什么口误。”
鸱尾君冷笑一声道:“做没做过祸从口出的事,带回去交与披香殿一查便知。”
邾吴君闻言,一手扶住风神,一手指着他鼻子骂道:“怎么个‘查’法你当老子没数吗?我兄长这么大年纪了,查完不成痴呆就成傻子,存的什么心?”
这披香殿主司思忆与梦境,偶尔也帮审讯,为此还专门将数个魇魅提了仙格,利用他们搜查罪人的记忆。这一招用得极少,因为他们观人记忆须得给人灌下某种特殊的丹药,对人的神智有所损伤。
风神沉吟片刻,道:“此法用在青年身上还好,用于老者确是有伤人和。不如仙君先明示粟老说过什么,再行议论不迟。”
鸱尾君道:“小仙不知粟洱说过什么,但天庭从不迫害无辜者,也不错放犯过者。披香殿的仙君也未必就会使罪人失智。倘若粟洱当真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邾吴又为何死不肯让他受审?”
此言一出,祠堂中聚集的人潮如同滚沸油锅乍然被扔进了一泼水,有一人高声怒斥道:“天界害死了我们祖上多少人,风神仙上不愿旧事重提,你当我们这些人都不记得了吗?”
鸱尾君冷冷道:“天界做过什么与我何干,我今日来只有一件事,带走人犯。”
风神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待祠堂里没了声音,她才微愠道:“身为仙神,受任于天,庇佑六界,不比凡人与禽兽高出一等。不知有无罪过,不知所犯何罪,便为了审问让人承担神智失常的风险,这便是天界所为吗?”
鸱尾君神色也一沉,道:“仙上虽久不理事,却也是天界正神,当知小神乃是秉公执法,何故质问天庭?莫非仙上为了袒护亲族,已罔顾天理王法了吗?”
这话他却说错了。风神临秀的威望即便在整个天界也少有人敢质疑,更不说在她母族。她本人还没有说什么,身后一老者却已按捺不住,戟指大骂,说你算个什么东西,卖主求荣的玩意,也敢对风神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