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的姿势……
暗叹口气,嗓子所限,尽可能简洁地道,&ldo;坐。&rdo;
穆炎微顿了下,有些迟疑地回头看看桌边的圆凳,又看了看床角的矮脚蹬。
我原本就说不了什么,他这么一看,顿时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好用力拍拍床沿,却因为手软,落得个雷声大雨点小的效果。
正打算加一道命令,刚刚张口,穆炎一侧身,略略沾着床沿坐了。
侧倚着他,好歹吞了半杯水,开口想问宣纶如何了,话到嘴边又不见了。舌头打了个转转,问道,&ldo;我这是?&rdo;
&ldo;大夫说,公子心绪起伏过大,身子又兼旧有劳损。醒来静养即可。&rdo;
点点头示意知道了,想起没了知觉前一瞬的落地方向,抬手按了按自己左肩,又摸了摸后脑勺。
奇怪,并没有淤血青紫的隐隐暗痛。
自己的手臂却莫明其妙地打着抖,盯着看了会,不得其解。目光落到右手腕上,的确有红色的印子。
&ldo;多久了?&rdo;
&ldo;十个时辰不到。&rdo;
十个时辰不到么,那为何一身粘忽忽。又不是夏天,怎么会出来这么多的汗。
&ldo;宣纶……他?&rdo;
&ldo;已下葬。&rdo;
这么快?
莫非……
&ldo;糙席一裹?&rdo;
而后,扔外头去了?
梁长书那混蛋,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心下一堵,加上说得急了,一时不由咳嗽起来。
穆炎没有立时答话,抚着我背。好不容易我顺过气来,他才开口道,&ldo;火葬,撒去水里。&rdo;顿了顿又补充,&ldo;宣公子留的话。&rdo;
我大痛。
宣纶宣纶,你竟是心心念念着那个故事了么?
嫌自己,身子脏了么?
也好,也好……
&ldo;何处入的水?&rdo;
&ldo;尚未,司墨司弦来过,说是等公子送送宣公子。&rdo;
点点头,&ldo;我洗个澡。&rdo;
宣纶宣纶,你已经死了,可以用火。
炙热爆烈的火。
我尚活着。
于是,只能用水。
不过一日,从此,已是天上人间,阴阳两隔。
水火为界,再不得相逢。
&ldo;公子。&rdo;
&ldo;公子。&rdo;
&ldo;公子。&rdo;
半睡半醒的恍惚里回神,这才听清屏风外梅蕊轻轻柔柔的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