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年没有上妆,只披了件戏服,扮出个旦角儿。扭扭捏捏踏了几步,颇觉得不自在,干脆站成个木桩子,大有随意糊弄的样子。他的戏腔不太正,韵味没那么足,会的也只不过三两句,洛承远却十分捧场。
“……无情荒地有情天。”
莫年瞅见洛承远坐得笔直,忍不住出声:“你天生不适合听戏。”
“的确。”
两相望,两相默然。
“泉州的戏吧?为难莫大才子了。”
莫年暗自觉得他说的话有些奇怪,琢磨了一会儿又找不出什么问题。他俩聊了挺久,莫年醒了也有挺久,方才觉得饿狠了,于是比了个手势一道去吃饭。
“我挺喜欢你的。”洛承远顿了一下,“你就当作是旧友重逢,招待我几日,成不成?”
莫年脚步不大稳,好一会才应答:“我也挺喜欢你的。”
他用了一种最恳切真诚的语气,堵住了所有的下文。
四。
回到餐厅,二人择了相对的位置坐下。
桌上两碗粥,一盘饼子,三四碟小菜。圆桌不大,恰够洛承远撑着脸,一双眼掠过所有菜式,直勾勾地,片刻不离地盯着莫年。饶是莫年心态端得正,也被他看得发毛。
“好好吃饭。”莫年无奈,又顺便上下打量了洛承远一番,心里直犯嘀咕:这位,真真不像个军爷。
这一顿吃得寡淡,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终于是莫年结束了这一场对话。
莫年放下筷子,问他:“我的行李呢?”
于是洛承远引着他去取,一面操着冷硬的口气说:“我没碰。”
莫年到了正厅一看,觉得,好嘛,是没有碰,他睡之前是怎么倒的,现在依旧怎么躺着的。
“你歇着吧,我还有事。”莫年晓得自个儿的话有问题——洛承远他能歇什么呢?这园子枯燥地要死。——但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照洛承远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洛承远很配合。
他俩性子都偏冷,偶尔才会鲜活一回,何况要紧事砸在当头,莫年难免失礼了些。
但没有办法。
莫年自拎着箱子往书房处去,想着接下来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