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眉眼无波:“殿下洪福齐天,何出此言?”
刑部大门前点着灯,昏黄的光晕在缠绵的秋雨中愈显朦胧,映出他挺拔如松的身姿和温润清冽的样貌。
没有一个人,如他这般,既让人觉得温暖,又让人觉得寒冷。
她爱慕这个人,也恨这个人,所有纠葛百缠,其实都源于……爱而不得。
“你……陪我一起走好不好?我一个人害怕。”
平素那样倔强要强的一个人,就这样在他面前示弱,比任何普通女子的乞怜更要楚楚动人。
王彦没有说话,还是维持着那个恭送的姿势。
湖阳自嘲一笑:“你这人到底有没有心,我都这样求你了……”
“夜已深,殿下请回吧。”他道。
“你是不是要和方妙玉成亲?”她冷不丁道。
“这与殿下无关。”
“与我无关?”湖阳冷笑,“我总有办法叫你结不了亲,不过就是个小小的方家……”
“殿下——”王彦的声音透着一丝冷意。
湖阳撇嘴:“看来方妙玉也不过如此,还以为她在你心里有多重要。”
湖阳望着他如玉的眉眼,挑眉笑道:“不是她是谁?莫非是那个叫你王叔叔的黄毛丫头不成?”
王彦一怔,随即眉头一皱:“胡言乱语。”
“那你说是谁!你不愿和我一起,就是心里有了别人,不然你为什么不愿意?”
王彦摇摇头,一副不愿再多说的神色,撑着伞转身就去了。
湖阳用力地盯着那一抹渐行渐远的影子,目光一点点冷了下去。
*
这日,宋老太太不知为何大动肝火,摔碎了屋里两个景德镇制的上好瓷瓶。
因为动静太大,阖府尽知,原先老太太和宋常山有意想瞒住的事也终究给传了出来。
这回老太太发怒,竟是因为宋归臣。宋老太太对嫡长孙的爱重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如今她会对自己的金孙发这样大的脾气,是因为宋归臣实在是太不像话,竟从外面接了一个风尘女子入府。
宋家这样的人家,原本是说什么也不可能让这些出身的女子进府,但是事情坏就坏在,这女子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还自称怀的是宋归臣的骨肉。
如此一来,宋常山就算再不容情面也不好过分阻拦。因为那女子肚里怀的是他兄嫂的孙辈,且是老太太的曾孙,若有个万一,自然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