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阙忧虑地问:“果真是王悦他们要杀您?那先生有没有对父皇讲?”
听到这话,崔胤面上划过丝黯然,严阙知道,崔胤将一生的热情都奉献给了父皇,然而老之将至,父皇身边已是他人,不可谓不心寒。
但这也恰恰是崔胤的特殊之处,便纵有再多不甘,仍然将家国民生放在首位。
未几,崔胤昂首,捋起胡须道:“匡扶朝纲,是我崔氏祖训,如今老身已有十足把握。”
“先生的意思?”
“崔某堂弟近来赴任华京,我已去书一封,请他帮忙。”再多的话,容他卖个关子。
严阙脑海中无端划过了宫宴那日,与崔胤开心攀谈的两个身影,她忽然就感觉到无以名状的压抑袭来。
“先生的堂弟,可是…赵鸦儿,赵将军?”
崔胤眼睛里流露出的惊喜和意外说明了一切,片刻后,他含蓄道:“现在不该叫赵鸦儿啦,那小子颇有能耐,得了陛下的赐名,如今叫赵克用。”
赵。。。克用!
什么叫做树欲静而风不止,此时没有人比严阙更能理解这句话的深意。
如果没有听到“赵克用”三字,她大概仍会相信,她的先生是这世上最富筹谋的隐士,她会道上一句鼓励的话,然后转身出门去。
或许数日,或许月余,或许她还未从佛堂走出来,崔胤就已经成功了。
总之绝非现在这样,抑制不住的恐惧令她的嗓音微微颤抖,只因她提前知晓结局:
“先生,您信中怎么说的?”
“这些你不必问,嗨,告诉你也无妨,多亏陛下当初让我暂时代兵部掌管虎符,如今正派上用场!我对鸦儿说,王悦囚禁了陛下,令他入宫斩杀宦官。算算时间,此刻该在路上了。”
严阙只觉脑海中“轰隆!”一声巨响,五脏六腑都随之震颤,她咆哮出声:“先生糊涂啊!”
“怎…怎么了?”
……
狂风呼啸。
严华在九鹿山脚下,身后是北府军的三分之一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