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柄火铳如同小榔头一般在空中翻滚着冲着来犯之敌砸了过去,这一下要是砸中了,虽无性命之忧,可面门上铁定开花。
黑衣人胜券在握,何曾想过熊楮墨竟然困兽犹斗,侧首躲过迎面袭来的火铳,飞速前进的身形不由得一滞。
熊楮墨借机凝神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这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黑衣人竟然是在城中医馆昏迷不醒的固始汗。
他心如死灰,外边的动静这么大,院落里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就连小言蹊都没有啼哭,看来她们十有八九已经遭了固始汗的毒手。
熊楮墨的眼角划过一丝冷泪,悲怆和懊恼之情充斥着他的心间,他特别的后悔当日的妇人之仁,要是不救固始汗,自己的妻女又何曾会遭受今日的无妄之灾。
他这一失神,固始汗趁火打劫,蒙古弯刀对着熊楮墨的脖颈就砍了下去。
就在熊楮墨性命危在旦夕的一刻,院门夹缝之中突然飞出一枚青砖,迎面冲着固始汗的面门就拍了过去。
熊楮墨背后一声娇叱传来,“你敢!”
固始汗被拍的是血流满面,还没等他明白怎么回事儿,一根狼筅“噗”的一声直戳在他的胸甲上,差点没把他掀翻在地。
他一跺脚止住后退的身形,他那里见过狼筅,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叫不上名字来的兵器。
狼筅,号称古代最闹心的兵器之一。就是一根长矛上斜七竖八绑上一大堆带叶树枝干扰视线,像个大扫帚似的、一搅起来都看不见矛尖往哪儿刺,光碰到那些软的枝叶也拨不开矛杆。
跟拿狼筅的人对打你唯一的优势就是:他自己也看不清前面都发生了啥。
李贞丽拎着一块青砖挡在熊楮墨的身前,李香君和阿明达兰双手青筋暴露,握住狼筅死死地抵在固始汗的胸口,让他半步也前进不的。
熊楮墨看着眼前三位娇弱的女子玩命的保护自己,哇的一声就哭了:“你们活着,你们活着,真好,你们还活着!”
固始挥舞着蒙古弯刀,汗破口大骂,“今天的事情跟你们无关,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真后悔刚才只是绑住你们,而不是杀了你们!”
李贞丽如同一只愤怒的母老虎,往院子里一推熊楮墨,咬牙切齿的吼道:“我这一辈子只活三个字,那就是‘熊楮墨’!”
固始汗用脚一勾地上的青砖,甩手就冲着熊楮墨砸了过去。
熊楮墨连忙一低头,堪堪避过这一砖。
李香君当场就急了,雪白的脖颈上血管毫发毕现,勃然大怒道:“你打我相公,我弄死你!”
她身形向前,猛往外推手中狼筅。
仓促之间阿明达兰被带了一个趔趄,一边是父亲,一边是相公,她的心中悲痛不已为难至极。
她的眼中热泪横流,杜鹃泣血般哀求道:“父汗,你收手吧!你们都是我的至亲骨肉,你们就不能好好的相处吗?失去谁兰儿余生也尽是悲痛,难道你想让女儿死在您的面前吗?啊?!”
固始汗心中恼怒至极,挥舞着手中的蒙古弯刀,噙着泪水凄厉无比的吼道:“兰儿,我打他跟眼下的冲突无关,我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在跟他战斗!
熊楮墨,你也有女儿,你也有女儿,你终有一天会体会到这种痛的!
你一声不响,连招呼都不打就拐跑我心爱的女儿,你是人吗?你是人吗?难道我不该杀了你吗?”
说罢他当啷一声把金柄钢刀扔到了地上,爱怜的看了一眼阿明达兰,转身就向外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熊楮墨,方才一试我很满意,反应机敏,应对果断,你有能力保护我的女儿,我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