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废手,他先弃了功法,只是这样一撤,两人皆受不住足下缠滑,跌下身去。
他垫在她身下。
她却腰间受力,被箍在他掌中,没能起身。
方寸间,彼此呼吸缠绵。
从上到下都贴在一起,萧无忧已经彻底没了理智,浑身发颤不由自己,失力跌在他肩头,只低声呢喃,“放、放开孤!”
“你有多厌我,宁愿废了自己的手,也要挣脱我?”温孤仪抚着她背脊哄慰她,“幼时、少时你不是一直都想和我在一起吗?以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任谁也不能分开我们。你不该这般厌我,我们还与从前一样,重新开始……”
半晌沉默,伏在身上的人,呼吸缓缓平顺下来,只在他耳畔痴痴轻语,“孤不该厌恶你?孤与你重新开始?”
“孤……”她顿了顿,“我们还与从前一样?”
“对,我们和从前一样,一样好,一样爱。”身下人继续轻拍安抚,当真如十数年前在方外药师谷中温柔又轻妮。
只听着怀中的小公主平了呼吸,静了心跳,咯咯轻笑。
小公主攒了些力气,抬起头来,笑靥依旧,只是额上生出止不住的薄汗,双眼聚不起神采,眸光有些涣散开来。
她不颤不抖,心平气和地看身下人。
看得模糊又清晰。
笑靥瑰丽又明艳。
她道,“你告诉我,我如何不厌你,如何和从前一样爱你?”
话语落下,她的左手扶住右手,右手紧握着早早摸到的那只步摇,又快又准地捅入他胸口。
“我是人。你杀了我萧家那么多人,是怎么说出口,我不该厌你?我该与你重新在一起?”
“我是人啊,是一个人!”
“你的双手,沾了多少我萧家的血?”
萧无忧牟足劲欲要捅下去,却觉胸膛阵阵刺痛。痛意蔓延,让她握不住步摇。
温孤仪见她一下退尽血色的面庞,只撑着口气反剪住她双手,拔出步摇扔在一旁,喘着气道,“是不是心痛了?”
“七七!”他捂着胸膛靠近她,“你看,你捅了我,还会心痛。你的心比你的身体诚实,我们为何不能在一起?”
萧无忧忍过初时的一阵痛意,眼下已经没有多少感觉,反被温孤仪这样一激,心中恼意更甚,只抓起那支步摇,欲要重新刺去。
温孤仪胸膛的血汩汩流出,本是避无可不避。当是方才连排灯盏倒地,撞倒器物的声响引来了巡夜的侍卫。
千钧一发之际,侍卫掀帘入内护驾。
温孤仪原是面对门毡的位置,遂一把抱过萧无忧,两人上下换了个位置。
“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他一边暗里夺下萧无忧那只步摇,一边侧首斥退侍卫。
御帐之中,孤男寡女,这样一副叠压情境,是个人都能看出状况。
侍卫首领垂手躬身,慌忙告罪离去。
温孤仪胸膛鲜血染红萧无忧衣襟,他退开身来,将步摇塞在她手中,张合着灰白唇瓣,喘息道,“你若执意想我死,现在可以补刀。只是重来一遭,当年事,你总想弄明白吧。”
萧无忧看他,又看步摇,只瞥目不欲开口。
她能看明白,温孤仪要杀她,方才侍卫进来前,就不必护她。
若说先前所思,他只是疯癫想要与她再续前缘,方留她活命。
那么这一刻,她已经两次要他取性命。留着这么一把随时捅人的刀在身畔,只为一点虚无的缘分,未必太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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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说,当年非我害你死在云中城,你信吗?”温孤仪拨过萧无忧面庞。
萧无忧晲他,挣脱他的手,冷嗤道,“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