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肯舍弃,不愿屈就。本来就未曾奢望过会爱上过任何人,如今更落入这般境地,夫复何言。又或许……是因为不够爱,故而愿意舍弃?可惜情爱这回事,不能放在天平之上,加加减减,算一算谁多谁少。夜晚便又宿在驿站之中。季淑方解了外衣,刚要卧倒,就见外面上官直进来。季淑一惊,便看他。上官直苦笑:&ldo;因知道你是我夫人,故而只叫我过来这边。&rdo;季淑道:&ldo;你……&rdo;上官直道:&ldo;你不用多想,我只是不想有人说三道四罢了,而且这驿站颇小,不比在皇城内的……重新让他们安排也是麻烦,幸而只留一宿,故而我留在此处,你放心,不会为难你什么。&rdo;季淑说道:&ldo;既然如此,也好。&rdo;上官直说道:&ldo;赶了一天路,你必累了,早些安歇罢,我就在这桌上趴一趴就行。&rdo;季淑说道:&ldo;那委屈你了。&rdo;上官直便笑:&ldo;淑儿,你当真是心狠。&rdo;季淑道:&ldo;我倒是有心不委屈你,可同床而卧这种事,还是忌讳些好。&rdo;上官直道:&ldo;怎么说我仍是你的夫君。&rdo;季淑叹了声,道:&ldo;上官,对不住了……&rdo;上官直看她面露愧疚之色,便道:&ldo;不用这么说,……是我……错过。&rdo;是错过?是无缘?还是……上官直心中自有计量。上官直坐在桌边上,眼望着那敞开的窗户,此刻月轮升起,清辉一天。上官直轻声道:&ldo;此情此境,倒让我想到一句,嗯,……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rdo;念到此,便停了。季淑道:&ldo;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可是这个么?&rdo;上官直回头看她,笑道:&ldo;你也知道这个。&rdo;季淑说道:&ldo;正好看过……这一段,跟那几句&lso;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rso;,有异曲同工之妙。&rdo;上官直双眸一亮,有些意外地点头,道:&ldo;果真是的,我先前也曾如此觉得,只不过从未对人说过,没想到淑儿你……&rdo;正说到此,却见季淑怔怔地望着那敞开的窗户,面上露出又是惆怅、又是感伤的神情。上官直唤道:&ldo;淑儿,你怎地了?&rdo;季淑回过神来,摇头道:&ldo;没什么,我有些倦了,我睡了。&rdo;当下转过身去,侧着卧倒,不发一言。上官直望着她倒身侧卧,略有些惊诧,看那月光照进来,微风吹拂,烛火也跟着晃了晃,上官直满心惆怅,不由地也叹了一声。更深夜静,窗口有道白色影子一闪,悄无声息跃入,上官直伏在桌上,丝毫无觉,那影子手一动,在上官直身上拂过。影子到了床前,低头看过去,见季淑双眸合着,他也不做声,只是呆看许久,大概一刻钟功夫,探手入怀,掏了样东西出来。影子将季淑的脸颊捧着,微微转过她头来,便将手中之物放在她唇边,似是想让季淑吞下去。季淑却毫无知觉,影子皱了皱眉,想用力,又怕把季淑惊醒,一时犹豫不决。正在这当儿,季淑眉头一皱,睁开眸子,冷不丁发现面前有人之时,心中一惊,有个名字即将脱口而出,却又刹住。季淑惊道:&ldo;天权?&rdo;那影子赫然竟是天权,天权见行踪曝露,满脸懊恼,本想撤手离去,不知为何竟未动,看看季淑,又看看自己手上之物,便道:&ldo;吃了它!&rdo;声音冷冷地。季淑一看,天权手上的东西似曾相识,原来是那日楚昭送到驿馆的。那天楚昭说过,天底下只此一颗。季淑记得,便道:&ldo;怎么……又落在你手上?是他让你送来的?&rdo;天权扭过头去,冷道:&ldo;不是!&rdo;又生硬地说道:&ldo;吃了就是了!&rdo;季淑起身,因衣着单薄,便拿了被子裹住身子,道:&ldo;不是?那就是你自己拣去了的?&rdo;天权见她问长问短,很是恼怒,眼光冷冽地看着季淑,道:&ldo;你不吃便一定会死!休要辜负天枢一片好意!&rdo;季淑哼了声,道:&ldo;我偏要辜负,又怎么样?&rdo;天权没想她竟如此冥顽不灵,气道:&ldo;你这女子,怎地如此绝情!&rdo;季淑道:&ldo;你今日才知道我绝情么?&rdo;一脸满不在乎。天权浑身发抖,显然是被气得七窍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