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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未看到那惶急的脸色，也并未察觉那人靠近之时，季淑正将手摊平，略探出车窗，要将那朵误落入车厢的小花儿放入风中。一只手自车厢后头伸出来，修长的手，不偏不倚，将季淑的手握住。季淑一惊，蓦地转头看，却见那人自后面赶上来，握着她的手，唤道：&ldo;淑儿，淑儿！&rdo;双眉蹙着，叫人九曲回肠。季淑身子抖了抖，看着他跑的甚急，便身不由己起身，扑在车窗边上，&ldo;凤卿，你……你来做什么？&rdo;护卫的车队见了异状，有侍卫便要围过来，前头的上官将马一停，回头看看，终究一抬手。侍卫们见状，便四散退下。上官直看了凤卿一眼，声音平稳，不露痕迹，说道：&ldo;继续前行！&rdo;策马往前。车队依旧前行，毫无停滞。凤卿握着季淑的手，追着马车疾走：&ldo;淑儿，淑儿……&rdo;终究赶上，却不知要说什么是好。季淑望着他：&ldo;你回去吧……回去吧……&rdo;事到如今，又有什么说的？凤卿双眼发红，那眼中的泪已经将落，却仍旧咬牙忍着，说道：&ldo;淑儿，你别怕，我来不为别的，我只是……想再看看你……本来……&rdo;他一路忙着追来，上气不接下气，说的急促，断断续续，略一停，又道，&ldo;本来我离开东明，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今生今世都无缘，我……没想到老天垂怜，让我再见你一面，淑儿……我不舍，舍不得你……&rdo;不是泪，却是汗，自他的额头上洒落，那秀美的脸因动作激烈而透着红，竟比满书红花更明艳三分。季淑说道：&ldo;不要说了。&rdo;车队旁边，尚有他人，他此刻是北疆的明王，说这些有多么的惊世骇俗，他不是不知道的。凤卿道：&ldo;淑儿，我也不想，只是……我这次不说，怕是再也不会有机会了，淑儿……你留在此处也好，回去也好，我……我只想你好好地，快活无忧……淑儿你放心，我并无其他奢求……&rdo;季淑将头转开，不叫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泪。凤卿道：&ldo;我只想，在此刻说出我心里的话……淑儿，我……我‐‐此生此世都忘不了你！昔日你对我所说的种种，我一句也不能忘，以后……也是，淑儿……我会听你的，我亦会好好地，因你说过，只要活着，便有希望……既然上天能够让你我再度相逢，以后或许，也有希望，是不是？淑儿？&rdo;季淑眼中的泪停不了，她的手被凤卿死死地握着，几乎要将她从车内拽出去，季淑道：&ldo;是，是的，你知道了……明白了，我也放心。&rdo;她深吸口气，忍了泪，转头看他：&ldo;回去吧，回去吧，别再糟践自己。&rdo;轻声一叹。凤卿道：&ldo;我知道，也明白，淑儿你一片苦心，我怎会不知？淑儿，你叫我好好地，你自己也是……淑儿，我想同你说最后一句：好好地……保重。&rdo;他的气力都要用尽，却仍不松手，眼巴巴地望着季淑，&ldo;淑儿，你应承我，会好好保重，珍重自己。&rdo;季淑心底无限悲楚，怎会想到，这人竟会了解自己心意？在这时候……说出这些惊天动地、却又贴心贴意的话？原来……她并非是自己想象之中的孤单悲惨，季淑一笑，望着凤卿，道：&ldo;我应承你。咱们……都好好地。&rdo;凤卿望着她乍然露出的笑颜，也跟着一笑，汗同泪一起落下，凤卿低声道：&ldo;这样……我就放心了，淑儿……&rdo;他紧走一步，握了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地吻一吻，而后松手。那如丝的眼波却始终留在她身上，如天长地久般地绵长，永远不肯离开。季淑的手落了空，手上似沾着汗，沾着泪，被风一吹，凉凉地，季淑攀在车窗上，回头看他，却见凤卿站在原地，孤零零地，双目却始终看着她的方向。是，不管她人在何处，是何境地，毕竟，还有个人真心实意地爱她，念她。或许……这已经足矣。季淑低头，望着手心里那朵被揉得散乱的合欢花，上头大概是沾着他的汗或泪，又，或许是她自己的汗或泪，谁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