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顾府不会有女主人的。”顾东元艰难的说完,目光灼灼的看向坐在桌对面的人,若是你知道我并非男儿,怕是就不会有这般想法了。
大概是少年人的意气,又或许是早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关辛儿一秒钟也没有停留,起身就走了出去,这辈子都不要来宴宾楼了,谁稀罕见你!
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躺到床上,她看着床幔,思绪云里雾里的到处飞,窗户好像没有关牢,让一缕春风从缝隙里悄悄跑了进来,夹着几粒沙子,吹进了眼睛里,不然怎么就流泪了呢。
可是不管我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生活还是会继续往前走,时间不会停下来等任何一个人。
顾家的生意在香雪酒的助益下,各个商铺渐渐都有了代售点,一年下来,较往年的总收益高了近五成。同年冬天,陆氏酒楼也推出了陆氏香米酒,相当于后世酒精度高一点的米酒酿了,多多少少争取到了一点市场影响力。
宴宾楼依旧在盐城占据着一定的地位,顾东元又精心修缮了部分装饰,甚至还将原有的面积扩大了一倍,有道是:贵在精,不在多。
十九岁的顾东元每天都忙碌个不停,除了酒楼生意,别的商铺生意也在慢慢熟悉,她恨不得把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用来工作,因为这样才不会闲下来想一些不该想的。
这一天,顾东元特地提前安排好了酒楼事务,然后独自上街,像个得了空的闲散人在街上逛来逛去,整个下午不知不觉就这样过去了。
果然已经发生改变了呀,前世的今天她与关曲儿一同逛街,救了个卖身葬父的小伙计,后来更是在那个女人的有心引导下,把人送进了宴宾楼做事。看来今日要一无所获了,这样也好,如果能陪爹爹好好度过最后的这段时光,也算没有白白的重来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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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会接着更……
PS:改个错字,午安……
第7章第一碗汤
07:茫茫
是的,再有两个月顾省就要病逝了,可顾东元无力改变,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也是世间法则。
夕阳映照下,西边的天空呈现一片绯红之色,顾东元抬头看了看天,脚下不停。过了这条街就到宴宾楼了,她转过弯,几步之外的街角处,视线里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不同于之前的青色衣裙,第一次见关辛儿身着白色襦裙,不施粉黛的脸上好似也着了淡淡的妆,如果说她从前是一株脉脉含情的青莲,那么此刻就是一朵芳香馥郁的海棠花了。
前面的姑娘似有所感,蓦地回过头来,眼神交错间,她只淡淡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转过身去继续和身旁的公子交谈。
顾东元正欲往前的脚步就这样迈不动了,她原想过去打个招呼,就只是简单的说两句,可此刻看来,似乎自己有扰人之嫌。
脚步抬起又放下,她落寞的转过了身,还是回家陪爹爹说会话吧,何必徒增烦恼,心里想着事,也就忘了回头。
关辛儿与表哥说着话,低下头似是在认真挑选珠钗,眼角的余光却在瞟着几米之外的人,看到顾东元转身后,她神色复杂的抬起头,目光紧紧的追随着远去的身影,久久没有回头。
自己又何苦呢,总是来这顾府通往宴宾楼的路上闲逛,那么多次的徘徊才换来这一次偶遇,然而那人呢,仍旧无动于衷的转身离去,把自己映衬的像个笑话。
忘川河岸,奈何桥头,孟婆叹息一声,收了镜中乾坤,有些事似乎是注定,即使重来一次,没有开过花的树,依旧结不出果实,这一碗孟婆汤又如何能把遗憾成全。
当宴宾楼门外终于出现了让顾东元惦念已久的人时,故人依旧如初见的样子,她也就安心了。
吴故是恩人给取的名字,他只是盐城外的一个乞丐,无名无姓,因好勇斗狠,同伴称他一声‘狗儿’。褪去一身污秽,换上软麻布衣,将头发高高束起,从前看不出面目的小乞丐摇身变成了明朗的少年。
他虽然不识字,却也懂得机会难得,自己这一辈子没走过什么好运,所以这一刻仿佛才觉得自己是个人的他,再也不想回到之前猪狗不如的日子,再也不会回去。
可怜的少年跪在酒楼门口,身前抱着卖身葬父的木牌,行人偶尔驻足却无人问询,若是个女娃如此,或许看模样周正还能买回去做个丫鬟,这少年血气方刚,带回家里指不定干得不如吃得多,于是乎,半晌无人问津。
吴故也不着急,恩人说了,他要等的人是这酒楼的少东家,那人他昨日就偷偷见过了,人模狗样的小白脸一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人背地里算计恩人,最会做沽名钓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