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哄得人高兴,程大夫摸着酒碗直乐,“就你话好听,去罢,早点儿去。莫要晚了,回去黑灯瞎火的。”
柳源应了,又朝顾渊望了眼,“那我走了。”
顾渊摸不准他的意思,见人瞧自己,点了点头,“走好。”
这什么话儿?
程大夫呛了口酒,看着顾渊,眼神怪异。他这老头儿都知道人小哥儿都瞧着你道别了便是让你送一送,你倒好给来句走好?
令人堪忧!
柳源被惹笑了,“好了,我走了,多谢你帮忙打枣。”
“谢程大夫吧,大夫家的枣,我只不过是照他吩咐打的。”顾渊回答。
大夫更是张目结舌,也就是柳哥儿脾气儿好,不说什么便走了,换个人非要被气着。
柳源刚出门,忽而瞅见熟人。就见慕临安拿着伞坡脚走来,俩人打了个照面。
“慕哥儿脚怎么了?”柳源担忧问道,“找程大夫看脚么?”
慕临安点头,“不小心划到了。”
柳源哂笑,也不再说什么,和和气气地告了别朝村头走去。
顾渊这时在吃枣,便听程大夫嚯了声。
“今儿怎地一个个都来了。”程大夫打趣,“都来瞅顾渊么?”
顾渊听见自个名字抬了头,便见前头刚吵完的慕临安现在正站在他跟前。
人瞥见他,脸色还微冷。顾渊枣也吃不下了,只觉得这枣有些刮喉,难受得紧。
慕临安瞧见他有些不自在,他望见这少年脸皮也厚不到哪去。便开了口,“院里的鸡好像出来了,我去瞧瞧。”
“鸡出来了?”程大夫质疑,不相信他的胡话。
顾渊也不回答,走了。
“嘿!”老头儿莫名其妙,忽而瞅见慕哥儿脸色微妙,搁下酒碗正了脸色,“这是怎地?”
慕临安不乐意回答,皱着眉,“脚不知被什么给划了,疼得厉害,麻烦您给我瞅瞅。”
知他不愿多说,又听见慕哥儿说脚被划了。他进来时的确脚有些不利索,程大夫赶紧起了身,语气责备,“怎地这么不小心。”
他给慕临安看了脚上了药,责难了几句。瞅着人家脸色实在是不好,又联想到去赶鸡的小伙。
“和顾渊闹别扭?”程大夫猜了句,见慕哥儿那眉皱得紧,“小小年纪皱什么眉,皱得跟我这个老头儿一样!”
“你不愿说,我找顾渊问去。”程大夫说着就要起身,“他还净惹人生气了?”
慕临安见人就要走,连忙喊住程大夫。抬了头,满脸懊恼,“……我说了些过分的话。”
“什么话?”
慕临安不大好意思说,他只是气话。本意不是这样,哪想人家当真了。磨蹭了半天,刚要说出口。就憋见顾渊走了出来,那话又给憋进肚里。
顾渊朝慕临安走过来,伸出手。手里竟然是那半吊子铜板,慕临安顿时嘎了声盯着他。
“这半吊子钱还了你。至于其他的,一时我也还不了,等我赚到钱再还给你吧。加利息也没关系,总归欠着不好。你看可行?”顾渊平静道。
他没多想,只是觉得慕临安说得也对。亲兄弟还明算账,何况他和慕临安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他要自己还,刚好人又来了,那便还是了。
虽然知道如此一来肯定会气到人家,可顾渊这会就是想还。
慕临安的确被气得厉害,他一把夺过那吊子钱,“利息不用了,我也没那么小气!”
话一溜窜的冒出来,“爱还就还,不还我当丢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