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咬牙切齿地说,声音里有着深切的欲望和悲痛,以及恶魔般小小的欣喜。
云天河再次一脸迷茫两眼一抹黑,满肚子委屈快从头顶上的鸟窝发型里溢出来了。“可是……可是,大哥你又不告诉我……”
“我自有安排。”玄霄深吸气再深吸气压抑下胸中涌动的暴力欲望。
“哎?”
“去解决电灯泡。”玄霄下意识地摸了摸揣在裤兜里的眼镜。云天河跟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对语言懵懂,对东西好奇。
“眼镜?”
“没什么。”玄霄低头给了他一个安抚人心的微笑。
“交给慕容紫英就好。”
正在跟着夙莘等一干胡作非为党在实验室里瓜分红烧兔肉的慕容紫英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五分钟后他以压着夙莘暧昧无比的姿势被人“捉奸在地”,云天河顶着纯洁到极点的表情一本正经对他说“紫英你再生气也不该打师姐啊,更不该逼着他摔跤”。
于是慕容紫英一个猛子蹦起来光速消失在走廊深处,玄霄嘴角抽搐着把云天河塞给怀朔然后狂追而去,发出闷响的胶底运动鞋和皮鞋的声音交错着远去直至停止,云天河挠了挠乱得一如既往的鸟窝头,注意力转移到了屋子里唯一还冒着热气的饭盒上。
“怀朔学长,紫英他怎么了?”
“……没什么。”看着不远处痛苦揉着腰拿翻到的凳子撒气的夙莘,怀朔只觉背后一阵恶寒。
“哦。那,那个是什么?很好闻哎。”云天河毫不避讳地指着饭盒。
“师姐给你留的。”怀朔边说边自然而然地从刚刷好的筷子堆里抽出两根递给他,一长一短。
云天河抓着筷子冲了过去。夙莘在后面阴森森地嘱咐。
“乖天河都吃了吧,一口也别给玄霄那个死家伙留!”
等云天河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处理了饭盒里所有的内容物,玄霄也揉着额角青筋推开门回来了,裤兜里隐约传出些细微的嘈杂声响。云天河抓着筷子就冲他挥手,夙莘在旁边叼着小烟锅幽幽抬眼。
“玄霄师兄,你总算是回来啦。有十九年没见了吧?”
“十……十九年?”云天河嘴里嚼着土豆正含混不清地疑惑就被夙汐捅过来的一串糖葫芦堵了嘴。
“天河乖,那两个怪物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清秀面容的好好学姐淑女学姐伸长了胳膊来摸小野人毛茸茸的头顶,云天河开始舔糖葫芦上融化的冰糖浆继续坚持不懈地含糊不清。
“唔……可是,那是我大哥嘛……”
“他们两个旧年恩怨太多你管不起的,乖乖看着就是了。”
“……真的吗……?”云天河咬住一颗山楂,立刻被酸的皱紧了眉头。转目看去,那边玄霄和夙莘以一张实验台为界各霸一方虎视眈眈。
“夙莘啊,你还在耿耿于怀我提议改换实验用麻醉药的事情?都十九年了,你可真有毅力。”
“关系到我们所有实验人员的切身利益啊,怎么能不耿耿于怀。”夙莘龇牙一笑,身子向后一仰倚靠在实验台上,张口吐出个优雅的烟圈。微微眯缝的双眼流露出暗昧微芒,却不存仇怨。
玄霄双臂环抱在胸前,眉峰微扬,唇角竟也现出些柔缓的弧度。“小仇小怨,不成大器,还真是没出息。”
“嘿,论出息,我们这些老同学里哪个比得上你啊。要不是那劳什子的意外……要我说师兄你就是纯属倒霉啊,那些个死老头子……”
玄霄轻嗤一声摆手示意她停下,夙莘撇撇嘴,倒是听从了,脖颈微扬樱唇轻启,又吐了个烟圈出来。
“陈年旧事,不必再提。我欠了天青的早晚要还他,旁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们也不用为我抱什么不平。”
“我哪是给你抱不平啊。”夙莘转转眼珠扑哧一笑。“我是给我们这几个姐妹抱不平。你说你啊,啧啧,睡那么久醒过来了也一点不显老,那张脸皮还嫩得让人嫉妒,跟你一比我和夙瑶师姐她们可都成老姑婆了。”
“我看你也没老到哪里去,驻颜有术啊夙莘……”玄霄淡淡一笑,忽然倾身向前与夙莘一点一点挨近,最后停止在两人鼻尖即将触上的位置。
云天河咬着个山楂在嘴里忘了嚼,死死盯着玄霄审视的目光心底莫名地慌乱,直到医生那闪烁着诱人光芒的眼眸从夙莘脸上移开身子也靠了回来,他才大大松了一口气。肩后传来夙汐暧昧的轻声调笑。
“师兄师姐叙旧,不用紧张。他们打不起来的。”
末了又低声补充了一句:“要打也是来阴的,不会拆凳子掀桌子毁坏公物,我们都不怕你怕个什么。”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