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费了不少劲,找到一张四周烧糊的照片。照片上一个动人的德国姑娘穿着花格连衣裙,婀娜多姿,站在菩提树下,背景是柏林歌剧院。她是谁呢?她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
临离开&ot;北极一号&ot;废墟时,克劳斯先生又踢出一个玩意,一个石头雕刻,刻着麝香牛。它正是安德森那件心爱的信物。克劳斯先生递给史密斯:&ot;这是件难得的雕刻。&ot;
史密斯把照片和石刻装入衣兜,和克劳斯先生上了汽艇。汽艇就在这一带海岸搜索,想瞧瞧&ot;北极一号&ot;还有没有留下什么人员和电台。
晚上,汽艇回到&ot;诺斯兰&ot;号,&ot;诺斯兰&ot;号换个地方又停下来,再放出汽艇。这次,史密斯总算找到了那个剩下来的人,正是相片上那个德国姑娘。
找到时的情景竟是如此骇然,给人以极深的刺激,无论是什么人,他终生也忘不了!
海边是一片金色的沙岸。离沙岸不远的地方危峙着褐色的断崖,崖下石头上坐着一个姑娘。她直直地坐着,完全是一副参加舞会的打扮:别着钻石饰针,披着银狐披肩,狐皮大衣里露出锦缎衣服的光泽。她面带着不自然的微笑,和照片里的那种微笑完全不一样。她摆出一副架势,腮压着小提琴,右手拉着琴弓,好像正在拉着一支小提琴曲。石前的海沙上有一大堆烧焦的浮木,一只北极猫头鹰站在小提琴上。
她已经完全冻僵了。
看她沉思的样子,她在想什么呢?
也许是在想:
为什么要把她从易北河畔弄到这块冰雪墓地?
为什么不让她有个男人可以正正经经地结婚?
为什么可以成为一个音乐家的她在北极叩击杀人的电键?
……
也许很简单,她什么也没想,只愿早日结束她的痛苦。
她最后在拉谁的什么曲子呢?
门得尔松?巴赫?舒伯特?海顿?
可能都不是吧!
她在拉汉德尔的死亡进行曲。
她是大战期间留在格陵兰岛上的最后一个德国士兵。
她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永远也回不去了。
四十二诺曼底的回声
纳粹德国的潜艇战被挫败了。各种武器、弹药、器材、物资和人员顺利地渡过大西洋,开赴英国、苏联、北非、意大利的各个战区。到1944年夏初,实施&ot;巴格拉齐昂&ot;战役的苏军集团,在白俄罗斯如画的白桦林和野鸭成群的沼泽中,准备着排山倒海的进攻。在西线,百万盟军部队云集英格兰东南一隅,等待着渡过英吉利海峡,在苦难重重的法兰西登陆。所有战线上,德军都在节节败退。在血腥和痛苦中喘息的欧罗巴大陆,解放的钟声就要敲响了。
盟军的登陆计划准备了三年。即使在战争最黑暗的日子里,有关人员也在日夜不停地工作。到1944年5月底,一切都准备好了。
早在卡萨布兰卡会议上,英军摩根中将就组成了代号为&ot;考萨克&ot;的登陆研究小组。&ot;考萨克&ot;研究了从挪威到葡萄牙的整个漫长欧洲海岸,最后选择了两个可行的登陆地区:前者是离英国多佛角最近的法国海岸,即当年希特勒发动流产的&ot;海狮&ot;计划的集结地区--加莱;后者是英吉利海峡对岸,地形复杂、易守难攻的诺曼底半岛。
1943年圣诞节前夕,北非战役的凯旋者--德怀特&iddot;艾森豪威尔--就任盟军最高司令官,美国人史密斯中将和英国的摩根担当他的正副参谋长。英国海军上将拉姆齐、陆军上将蒙哥马利、空军上将利-马洛里成为盟军登陆部队的海陆空司令官。盟军最高统帅部准备把三个强大的集团军群投入解放欧洲的最后一仗。它们编内有:德塔西尼将军征战过非洲的自由法国部队,阿拉曼战役英国名将之花蒙哥马利将军的第二十一集团军群,英国轰炸机总队和美国第八空军为他们提供战略轰炸,美国第九航空队、英国第二战术航空队和刚组建的自由法国空一军直接进行战术性攻击和掩护。然而人数最多、火力最强的还是布莱德雷上将的美国第十二集团军群,其中有一把令德国人胆寒的锋利宝剑--由坦克集团军组成的雷霆般的打击兵力,那就是著名的坦克兵战将乔治&iddot;巴顿将军的第三集团军。
盟国使尽了所有的欺骗手段--轰炸、扫雷、广播、假情报、假入侵舰队、雷达假目标,让德军误以为他们将选择加莱地区。而真正的打击矛头却是指向冈城和科汤坦半岛底部之间古语叫做&ot;诺曼底&ot;的海滩。欺骗计划的代号叫&ot;坚忍&ot;,它取得了完全的成功。
诺曼底滩头、水下、纵深布满了水雷、地雷、钢筋水泥障碍物、铁刺网、栉比林立的明碉暗堡、厚钢板制的炮台、155毫米和280毫米大炮、88毫米高平两用炮、预设的水淹区、钢桩和木桩埋设在沙滩上。整个地段都在&ot;大西洋壁垒&ot;中,分布在这里的德军装甲师、步兵师、特种兵部队、舰艇码头、飞机场像错综复杂的蜘蛛网,网的中心坐着一个反应机敏、行动果决的大蜘蛛,这个蜘蛛就是埃尔温&iddot;隆美尔[1],作战双方都称之为&ot;沙漠之狐&ot;的坦克兵元帅。
隆美尔元帅在西线可以动用58个师,1608辆坦克,许多飞机和舰艇,包括鱼雷艇(排水量1000吨),e级艇和潜艇。他的兵力、火力和机动性与盟军旗鼓相当。由于德国可以利用诺曼底一带灌木丛生的密林,纵横交错的田陇,河堤、小山和既设阵地,德军防御一方还略占优势。胜负是难以预料的,关键在于地点和时间的突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