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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19】 “寄出的稿子我看不会遗失”一语,反映八十二岁老人家,头脑十分冷静而清醒,收信人衷心感激不尽。但是,无论如何,《鹰之歌》风波平息,此后文章毫无删改,煌煌巨著《随想录》毕竟在八年之间全部登完,随即出版合订本,受到万千读者热烈欢迎。国内许多读者则一直埋怨买不到书,叫苦不迭。难道有人对《随想录》“客观控制”吗?

黄永玉

往事模糊芦花岸

——香港九华径的一些回忆

九龙荔枝角的九华径,原来叫做“狗爬径”,不好听,改成现在的名字。

四十年代要去九华径,在尖沙咀搭六路巴士到荔枝角终点站美孚油库,沿海湾边的海堤直进远远山窝里的小村子便是了。

四八年的时候,荔枝角这个小海湾开始还不怎么闹热。不少星期天前来游玩的人都提了鱼网、水桶、钓杆这类的东西,把这里当做荒无人烟的探险寻宝地方。其实海湾内潮涨潮落的小部分海产,早由九华径的村民捡拾干净了。

那时候村外临海湾的土地还是农田,春夏秋冬都有村民劳动,牵着黄牛水牛来来往往。

文化人士钟爱的村落

村民大部分姓曾,客家族。什么时候搬到九华径来的故事,以前听到讲过,现在忘记了。

九华径出来的两边山上都荒得很。右边是蔓延出去的海崖,左边山崖只有很少不成材的马尾松。后来给一个是做“收买佬”可能发了意外财的人买下来,一层层地平了地,挖了路;挖完一阵,热闹一阵又搁下来,搁下来不久又搞,来回十来次。内行朋友说在荒地上开路或房屋地基,要等它自然陷落,一次一次地平整,是省钱的办法。一年多以后,一幢幢几层高级别墅洋房盖出来,也有了水泥马路,俨然成了气候。那个“收买佬”显然是发财之后上别处高升去了。

我见过这人,高大,松皮松肉,戴一顶窄沿破草帽,走起路来一跛一颠,从不跟人打招呼说话。

接着才是荔枝角游乐场的出现,每天大鼓洋号的大喇叭广播。九华径住着的人觉得吵是吵,但还不懂得讨厌和提抗议这些事。何况那时候的音乐没有今天流行歌那么让人觉得浅薄无聊。

我一九四八年春回到香港,住谢菲道廖冰兄家里,很过意不去。一次到九龙砵兰街看漫画家张文元和演剧老朋友方莹。那地方是一个内地出来的进步文化人的寄居之所,来来往往的朋友很多,在那里遇见楼适夷先生,他问我为什么不搬到九华径居住?

我太太当时在湾仔德明中学教书,便辞职跟我住到九华径楼适夷先生一板之隔的楼上来;靠刻木刻、画速写、写点散文之类投稿过日子。

楼适夷先生和太太黄福炜住前房兼拥有靠窗的大厅,中房是一对华商报年轻夫妇,后房是我们,屋尾住着一位老广东,姓潘名顾西的可爱老先生。他说他是邓演达的熟人。有一个老女工照顾他。他不断地在发明属于“科学”这方面的东西,比如用一种化学液体栽出大西瓜之类的实验,诚恳态度十分感人,玻璃瓶里长出蚕豆大的西瓜。

楼下住着巴人先生,有几位马来西亚华侨青年跟在一起。巴人先生不大说话,一位爱看书的严肃的老头。

我们住着这座二层楼房,是全村唯一用钢筋水泥盖成的房子。也只住着我们这三家文化人。不过来访问的朋友却川流不息,这才引来了以后的热闹盛景。

村子里没有自来水,全靠我们楼下左边一口大石板水井以作饮食洗涤之用。巴人先生有青年帮忙照顾,楼适夷先生和我都要自己从井里舀水再提上楼去。

厕所在靠田地边的茅篷猪圈里,拉完了自己用铲子戳一把草木灰盖上。

楼先生那时付的房租是八十港元,我是五十港元。

张天翼先生说是要来租房住的,在楼家前厅躺了几天,因为有肺病,那种时空里,楼氏夫妇眼看谁也照顾不了谁,大概“上头”照顾张先生,把他移到一个有照顾的地方去了;说是九华径住过,也只是几天的事。

来往的人就多了。乔冠华、叶以群、萧乾、周钢鸣、郭沫若夫妇、邵荃麟、茅盾、蒋牧良、聂绀弩、胡风、罗承勋、司马文森、洪遒……

胡风先生来过多次,跟楼适夷先生作长夜谈,内容多是些文坛委屈争论,气势十分之昂扬慷慨,因为楼适夷先生纯朴谦和,又是坛内旧人,能体贴到胡风先生的愤懑深度,……深夜三四鼓,有时还敲我的房门来要些点心。这给我颇深的印象。那时香港在乔冠华、邵荃麟、林默涵领导下为胡风的《论现实主义道路》一书正在开批判会。

国共两派人物都有

说到这里还有个插曲。

住中房的那对年轻夫妇平日可能给楼夫人黄福炜留下了有趣的印象;黄福炜便把其中一些事写成篇散文放在《大公报》的“大公园”上发表。我一看便明白其中写的是谁,觉得“进步人士自以为很伟大”的这种小小的批评颇有点道理;加上“又伟大又娇气”的这种提法又令我忍不住地笑出声来。到他们打听出文章的作者竟是一位隔壁前辈太太,就气走了——黄福炜在新四军时做过军法审判员。

我想,胡风几次跟楼适夷作长夜谈,应是这一对夫妇气走之后,否则,他们俩不揭发报仇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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