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望着他手上的玉笛,一时间并未反应过来,痴痴的道:&ldo;这玉笛……这玉笛帝君一直收着?还有这狐狸尾巴……&rdo;
东华冷冷的声音无情打断了她:&ldo;不过是日前收拾时翻找出来的,既是你的东西,物归原主便是。&rdo;
凤九抬起头,眼里闪着流光:&ldo;这狐尾,也是翻找出来的?帝君,你真当凤九如此傻?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rdo;
秋波横溢,隐隐泪光闪现,那般执着、炽热、锲而不舍,东华别开了眼,不愿亦不敢直视她的清澈双眸。他怕,只消一眼,一眼之间,便会舍不下。四海八荒,天下生灵,或许那些从来都不是理由。
只不过,在大义凛然的背后,是他同她那段从来注定无果的缘。
为什么。
三字铿锵,声声如刀,声声入骨。
那是最痛心的追寻,是最难舍的执念,是放不下。
伤痕在无边际的漫长岁月中,斑驳了她同他的心,或许从来,这句为什么永远得不到答案。
无缘,便赌。
可到了最后,东华只是一片沉默,她的一生,他赌不起。
&ldo;为什么?东华,你不要说一些无谓的话来诨我,我只想知道,为什么。&rdo;
凤九没有接过他手上的玉笛和狐尾,定睛瞧着东华,泪水倔强的在眶中打转,却不肯轻易落下。
三声质问,一伤情,二难解,三心碎。
&ldo;本君三万年前便已同你说过,这般执着无益,这世间沧海桑田,又有甚么可惦念的?&rdo;
东华垂下了目光,耳边疯狂地回荡着&ldo;为什么&rdo;,唇边勾起一抹凉薄的笑。
&ldo;那帝君,为何将九儿的断尾携在身上?可是有甚么长存于心的?&rdo;
凤九听他如此说,一颗心渐渐地便凉了下来,却又有些不甘,她不信,他真的就那般绝情。
&ldo;青丘九尾狐的尾巴素有奇名,昔日你这断尾落在本君宫中,未曾问本君讨回去过。而今,既想了起来,便该当归还于你,携在身上,不过是怕忘了此事。先前诸多时候,有旁人在,总不便让本君拿了你青丘女帝的狐狸尾巴相还。&rdo;
东华的声音平淡沉稳,彷佛在诉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但,那些叫他深藏在清冷神色背后的哀伤,又有谁来盖过?
风太轻、尘太细,世间种种,抵不过一个情字纠葛。
蓄满泪水,凤九双眼雾气迷蒙,东华的每一个字便如一根针,狠狠地扎在她心尖上,不出一句话,半生痴迷真情,千疮百孔。
泪滴自眼角滑落,同往生海畔雨时花向地面蔓延,剩下的所有希冀执念,随之坠落。
&ldo;帝君……如此说,可是……要同凤九……两清?&rdo;
潸然泪落,颤抖艰难地缓缓道出这句她此刻极害怕的话,但她仍想赌,一赌他的心。东华闻言,浑身似震了一震,他眸中眼色变幻,本就略显倦怠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手中玉笛险些掉下去,但只片刻便整起纷扰心绪。
嗓音微哑,声音透着难以道尽的荒凉,好似远古洪荒枯石:&ldo;两清?兴许女君这个词最为合适。&rdo;
违心之言,他不急不缓娓娓道出,灵魂深处的失魂落魄,只能他自己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