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帝君的嘴唇吻过她的胎记、眼睛、鼻子,最后还啃了她的嘴唇,隐隐的佛铃花香缭绕,帝君的嘴唇有些凉,骚在脸上痒痒的,可是又那般醉人。这个梦做了很长很久,当凤九睁开眼睛时,已是近一个月后。
她其实宁愿耽溺在梦里,永远不要醒过来,因为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帝君,才能同帝君好好的处在一起。
&ldo;醒了?&rdo;折颜端着药碗走进屋里,&ldo;和我算的差不多,睡了这么些天,也该痊愈了。把药喝了,估计再两天就能下床走动了。&rdo;
&ldo;我这一病昏睡了多久啊?&rdo;
&ldo;二十八日。&rdo;
&ldo;什么?这么长时间?&rdo;凤九有些头重脚轻,捂着头撑起身子,斜坐在床上。
她从小到大,几万年的岁月里,还没有病过这么久。多年后她曾同东华说起此事,便感叹了一番,说是东华果然是她一生最重的牵绊。
大病初愈,凤九便收到她姑姑从天上送来的一块香炉,奈奈亲自送到了狐狸洞外,她便匆匆回了青丘。
从奈奈手上接过东西时,凤九很是惊喜,那香炉生的是一只小狐狸的模样,以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玲珑剔透,小狐狸的神态娇憨活泼,眉心还刻有凤羽花印记。巴掌大的小香炉捧在受上,像极了撒娇的小狐狸,香炉里冒出淡紫的烟,恍惚间凤九似是闻到佛铃花的味道,可不过一瞬,再仔细去嗅了嗅,那香却是俱苏摩花的淡香,隐隐散着禅意。
&ldo;殿下,这本是前些时候小天孙生辰宴一位仙子送的,不过小殿下日前听说殿下生了病,便命人在这只小狐狸身上又添了几笔,娘娘在里头放了养气安神的丹药熏香,让奴婢给您送来,就说是娘娘同小殿下关照的一份心意。&rdo;
凤九把玩着手中精巧雅致的香炉,爱不释手,笑着同奈奈说道:&ldo;姑姑有心了,阿离待我也真是好,不枉费万年来我如此疼爱他,你替我谢过我姑姑还有表弟。对了,阿离生辰我送的那些礼物他可喜欢?&rdo;
&ldo;小殿下很喜欢,说是只有殿下这个姐姐才能寻来这么多珍稀的玩意儿。&rdo;
&ldo;那是自然,我从小摸鱼打鸟可不是白混的。谢谢你啦!&rdo;
&ldo;殿下客气了,奴婢这就回去交差。&rdo;
凤九欢喜地捧着香炉,脚下轻盈雀跃地进了洞中,将小狐狸稳妥的放在床边台子上,又盯着瞧了许久,才满意地笑着出去。她却不知,这只小狐狸如此生动的模样,只能出自一人之手,是深深隽刻在心上的一颦一笑。
寥寥荒漠,黄沙烈日,若要说八荒六合最为险恶的地方,便是这寸草不生的南荒大漠。从前并非是这般模样,但自三十万年前妖息汇聚,东华帝君以魔制魔的阵法一出,十里之内草枯泽干,方圆土地贫脊荒芜。妖尊渺落被困数十万年,不知为何,阵法似乎出了缝隙,本是密不透风的仙罩漏了缝隙,三头巨蟒这等妖物本就擅于集天地妖息化为己用,如今封印阵法渐有松动之势。
十里黄沙,血色的烟雾弥漫,不知是仙法抑或是妖法,一点一点地蔓延,不动声色悄然散在空气里。
墙角凤羽正盛,红红火火,花团锦簇甚是灿烂。
花朵灵巧纤细,暗含几分娇艳妩媚,一十三天向来是个清净之地,蓦然开出这么一排安生在花盆中的花,却显得有些奇怪。
手执茶盏,清茶的烟袅袅地上窜,隔着氤氲水气,映入眼帘的也不知究竟只是花,还是如花之人。东华静坐一晌午,壶中茶换过三番,案上搁着一只碧色通透的玉笛,尾端坠着一截红色狐尾。
他凝视着玉笛,眼底半是飘渺半情深,彷佛便将一生的情愫都揉进玉笛一个个的微小孔隙,说到底,那是他这一生的劫,碰不得、说不得、念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