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晚了,什么都没吃,花桂忙拿了几块糕点给她带着,留着车上吃。果然,才把衫子穿上,那边小厮就来催了,说是该走了。出了大门,马车就停在一边,徐椀没大注意,直接上了车,一进去才看见顾青城就坐了窗边,自这次回来还没见过,她叫了声大公子,忙坐下了。花桂最后上车,就坐了边上。车一动,她还记得徐椀没吃东西,拿了糕点出来让她吃一些。少年的目光顿时瞥了过来,她看见,真是吃不下,就收了起来。说不在意,怎能一点不在意,每次相见,就有那种说不清的情绪在胸腔当中翻涌,或委屈或不甘,越是看他那张脸,越是生气。索性就不看了,靠着花桂,徐椀闭上了眼睛:“到了再叫我,我打个盹。”也真是没睡好困乏得很,不多一会儿真的睡着了。马车行得不快,上了街,不知谁家庆寿的,吹吹打打闹腾得很,迷迷糊糊地听见,徐椀抱紧了自己,又靠了车壁上面,花桂叹了口气,伸手来拉她。不想没等拉过来,车一颠,人就靠了少年身上。在徐凤白临走之前,顾青城为着那救命之恩,认了亲,但是事实上,俩人并不亲。少年平时也淡漠得很,花桂眼看着他眉峰一沉,以为他心中不耐烦赶紧来拉徐椀:“小小姐~小小姐~”徐椀更是抱紧了他的胳膊,整个人都靠着他了:“嗯?”顾青城左臂抬起,却是示意花桂别叫她了。他伸手在徐椀的头顶和自己肩头比量了两下,发现长高了只有一点点,轻轻地叹息。徐椀可是睡沉了,可能也是和顾青城在一块,还入了梦。梦里她也是在看书,郡王府的书房竟是和将军府的一个模样,她让人立了梯子来,噔噔噔就爬上去了,高的地方摆的多是禁书,她心痒痒的,索性就坐了梯子上面。她早就对徐妧说过,成亲于她不过是换个地方看书而已。没什么的,嫁给谁都一样。洪珠和洪福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下去了,坐在梯子上翻出一本春纪来,打开一看却是看得面红耳赤,书上画了无数姿势,都是闺,房之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好奇。看了一半,男人的咳嗽声在下面响起,她猛然抬头,却发现男人仰脸正看着她。徐椀连忙站起要下来,就是冷不防脚下一滑,连着手里的那本书一下摔了下来,梦里都未慌张,因为她知道,他接住了她。就在那书房里,他也看了那本书。她也知道了,书上有些事是骗人的,有些不是骗人的。马车一停,花桂就拍了她:“小小姐,小小姐快醒醒!”徐椀睁开眼睛,还有点云里雾里,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抱着少年的胳膊,赶紧坐直了,花桂拿了帕子给她擦嘴,竟是流了些许口水……实在是羞得不行,徐椀扯了顾青城的袖子细看,上面果然有一点湿痕。他也看见了,皱眉。她赶紧抢了花桂手里的帕子过来给他擦擦,干笑:“对不住对不住……”少年叹了口气,别开脸了。徐椀赶紧下车,逃一样的去了。花桂赶紧拿了东西,顾青城最后下车。东宫早有人迎上来了,他脚步不快,一起走了。进了大殿,太子身边已有两个人一起说着话,今个人可齐全,三皇子李甫,五皇子李壬都在。上前见礼,一旁的少年就凑过来了,李壬与他同岁,小那么两个月,平时不常在一起,偶尔见了,也算亲近。顾青城才一坐下,他就神神秘秘地挨近了,李壬拿了本书遮掩,悄悄与他低语:“表兄,今个秋月楼头牌要上画舫,一会儿咱们也去游湖怎么样,这个鲜不尝,可是亏得狠了。”李壬前些日子和个小宫女受了好,最近一直热衷于房中事。顾青城淡淡瞥他一眼:“什么时候?”李壬见他问起,自然眉开眼笑:“晌午去就好,要不,咱们现在就去瞧瞧热闹?”顾青城哦了声:“今个不行,有事。”李壬可不是像极了她不过是寻常的一天,轻风渐暖,日光照在身上也是暖暖的。徐家的后门开着,一顶软轿抬着徐凤白悄然进了家门,卫衡扶轿而行,日夜兼程,连日的赶路让他也遭了不少的罪,一脸疲色。风尘仆仆的,门口早有人接。二皇子李昇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人,守了小半天了。少年见了他,立即红了眼,十分的愧疚。顾青城也在旁等着,人抬进了去了,随后熟悉的老大夫带着药女也跟了去,院子里静悄悄的,李昇走在后面,卫衡低头与他说着话,耷拉个脑袋,懊恼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