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直都对很好。”莫研笑吟吟地看着他。寒夜如斯,少如花般笑颜在面前绽放。莫研的容貌很是般,展昭以前也曾看过心无挂碍没心没肺的笑容,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竟有些瞬间的失神……“噗哧,噗哧。”两声轻响,旁边桂花树上的积雪抖落在地,展昭迅速回过神来,俊脸微涩,忙要找话,想起事来:“对,丁兆蕙丁大侠可认得?”听到个名字,莫研脸色微变,不满道:“他找?”“如此来,是告诉他,去西夏?”莫研不答,脸恼怒道:“他居然不相信,又来寻!”“丁大侠找有事,为何要骗他?”“可知道他找为何事?”“个……他倒还未明,”展昭今日只是与丁兆蕙匆匆见过,丁兆蕙直要请他明日到醉仙楼吃饭,他虽是再三推托,丁兆蕙只有事相谈,要他非来不可。“哼!别理他,不是什么好事。”莫研气鼓鼓的。展昭奇道:“知道是何事?”“当然知道。”“是何事?”“总之不是什么好事!还是别知道的好。”莫研心烦意乱地跺跺脚,也不与展昭告辞,气哼哼地就转身走。倒把立在原地的展昭弄得头雾水。次日午时,虽尚未到饭口,丁兆蕙却已早早就到醉仙楼,订下临窗的雅阁,等着展昭。来也巧,日正是莫研日班,负责马行街路段,此刻正照例慢吞吞地沿街而行,目光却不像往日那样在路两旁的心摊上打转,脑子里会儿想着师姐的事,会儿又想着丁兆蕙的事,乱糟糟的团。忽得眼瞥见有人卖沙糖绿豆甘草冰雪糖水,东西惯是夏日才拿出来卖的,冬日里却是不多见,那贩子专门蹲在酒楼门口,等着酒后口干舌燥的人自动上钩。莫研正自烦闷,看见此物不由眼睛发亮,溜圈四周,未看见王朝身影,忙上前向小贩要碗。如此冷,喝着凉凉的糖水,不敢大口,慢慢抿着,只觉清清凉凉沁人心脾。待喝下半碗,扶碗的手已然冰凉,停口歇歇,眼睛毫无目的地朝周围扫过,恰好瞧见人正靠在醉仙楼的跨街廊桥上,从五官到衣着,甚至被他靠的廊栏都显得碍眼之极。那人自然就是丁兆蕙。莫研的官若作得再大些,定会找上七八个捕快,把丁兆蕙押解出城,可惜不过是个小小捕快,不仅自己还打不过丁兆蕙,而且连开封府里的普通差役也个都指使不动。满脑子乱转主意,也没想出个好法子来,脚步却已经朝醉仙楼走过去。小贩子追在身后喊:“官老爷,……的碗。”“啊?……。”方想起手中的碗,端起口全喝,把碗复递还给小贩。冰水如此猛地灌进去,不由自主地打个冷战,随即提起精神继续往前走。当腾腾腾从西面上楼的时候,恰巧展昭也正从东面上楼,廊桥之上,两人几乎是同时看到丁兆蕙,也看到对方……“小七?怎么在里?”顾不上与丁兆蕙打招呼,展昭先朝莫研走来。莫研咬咬嘴唇,目光斜斜瞪着丁兆蕙,答道:“在里巡街。”不待展昭问巡街如何会进醉仙楼,丁兆蕙已经直冲过来,手指地朝着面门:“就是,就是,展兄,昨日就是个小丫头骗去西夏。……丫头,,为何要骗?”“哼!”莫研的模样看上去倒比他更生气些,质问他道:“怎么不回老家去?是不相信才又回来找展大哥的?”“当然不能相信!幸而没回去,否则就见不到展兄。丫头片子,到底为何要瞎话骗?”莫研冷哼声,理直气壮道:“若的是真话,却不信,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横竖也不相信,那的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丁兆蕙还从未遇过如此无理搅三分的人,明知的不对,却也不懂该如何应对。见此状况,展昭不得不出言调停:“小七,不得无礼。位是丁兆蕙丁大侠,亦是江湖上成名的英雄。”莫研低声嘀咕什么,两人都没听清。展昭料定不会是什么好话,听不清最好,也不敢追问。“你既然是来巡街的,那就快去吧。公务在身,不可懈怠才是。”展昭话虽说得严肃,可语气却甚是柔和。知道自己一走,丁兆蕙定要拉着展昭坐下谈亲事,莫研无论如何是不愿意走,可一时又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留下,只得硬杵在当地,委委屈屈地看着他。展昭无奈,只好上前拉她,这一拉之下才发觉她的手冰凉彻骨,比起往日竟是还要冷上几分,不由微微惊道:“怎得这么凉,你很冷么?”方才那么一大碗沙糖绿豆甘草冰雪糖水灌下去,确是浑身发冷,莫研点点头。看她穿得亦不少,如何会冷成这样?他伸手探了探额头,冰冰凉凉,并未发烧,想来不是受寒,只能问道:“你身子可还有别的不适么?”莫研想了想,老老实实道:“脾胃中还有些不舒服。”展昭自然想不到她会在大雪天喝冰雪糖水,瞧着情形还以为她是病了,这丫头身子单薄,之前便又伤又病折腾了几次,忘不能马虎。他关切道:“怎么不去看大夫,或是请公孙先生瞧瞧?”“我又没病。”他只道她是小孩心性,有病也不愿去瞧大夫,当下转身朝丁兆蕙歉然道:“丁兄且先稍候片刻,我带她去瞧下大夫,去去就来。”未曾想到展昭对这小丫头片子如此关心,丁兆蕙略愣了愣,待回过神来,展昭已拉着莫研走了。出了醉仙楼,莫研看展昭当真要带她去医馆,忙急道:“展大哥,我没病,真的不用看大夫。”“身子都冻成冰了,怎得还说没病。”“那是因为我刚刚喝了碗冰雪糖水,所以有点冷,脾胃里也不太舒服。”闻言,展昭方停住脚步,转头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看着她:“这么大冷的天,你怎得想起来去喝那么冷的东西?”“……正好看见有人在卖。”展昭笑而摇头,亦不忍心说她,只道:“既是喝了不适,下次就莫在冷天喝了。”她乖乖地点点头。“那就快去巡街吧。”她不动弹,盯着他的目光简直委屈得要滴出水来。“怎么了?”“展大哥,那个姓丁的不管和你说什么,你都别答应,好不好?”她慢吞吞道。他奇道:“究竟是何事?”“你别问了,反正你待会也会知道。”她充满期盼地瞧着他,“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别答应,好不好?”展昭失笑:“可我总得知道究竟是何事,不能平白无故地拒绝人家。”莫研忙道:“总之,我保证不违侠义之道,亦不触犯大宋律法。”“……”“展大哥,你要是答应了他,将来若是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展昭对她这没头没脑的要求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看他还不答应,莫研也有些急了:“反正,你要是答应了他,我……我就永远不理你。”倒不知究竟是何事如此严重,弄得她要说出这般话来,展昭真有些拿她没法子,只好苦笑着点点头:“只要不有违侠义之道,我不轻许便是。”她立时笑逐颜开:“当真。”他点头:“自然当真。”“君子一言……”她伸出手掌。“……驷马难追。”他亦伸出手,与她击掌为誓。“那我巡街去了。”她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去,留下展昭立在原地,苦笑半晌,才转回醉仙楼。待回到醉仙楼,丁兆蕙已叫好了酒菜,招呼展昭入座。两人相交甚故,多时不见,相谈甚欢。直至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丁兆蕙方婉转提起展昭三年前到茉莉村之事。“那时家母就对展兄赞口不绝,直说你方才当得起‘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八字。”丁兆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