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我才仔细看了一下她的样貌,约莫二十出头岁,一双有神的眼睛又圆又大,长发乌黑亮丽,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一对梨涡。也就是这对小梨涡,总会让我想起小洁。
「我脸上有什麽东西吗?」谢欣宜用一种「抓到你了吼」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没……没什麽。」发觉失礼,我急忙转动方向盘准备上路。
车子里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气氛变的有些尴尬,我试著找出话题:「风大雨大的,你怎麽会一个人在这里?」因为这附近已经算是山区,来往车辆极少不说,入夜的话几乎看不到人迹,所以我才会有此一问。
可能是刺中她的伤心事吧,谢欣宜眼眶一红,嘴角抽了抽,居然开始啜泣。
「是……是我不好,当我没问好了。」我不安地抓著头。
「不关你的事啦……」谢欣宜抽了几张面纸,拭去眼泪後,才缓缓说出她的故事。
原来,她和男朋友相约出游,打算上山去泡温泉。原本快乐的旅程却因为一个小争吵而变调,她没想到的是男朋友居然这麽狠心,把她一个人扔在这个几乎没有人烟的地方。
看我露出同情的目光,谢欣宜反而推了我一下:「三八哦,那种烂人不要也罢。」
不是很懂得安慰女孩子,我只好拿出妈妈帮我准备的饭团,递给她:「饿了吧,吃点东西比较好哦。」
真的是饿了,看著我手里的饭团,谢欣宜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几声後,也不跟我客气,接下饭团吃了起来。
诡镇-02
实在很难想像她男朋友的心态,换成是我的话,尽管再怎麽生气,也不可能把女朋友丢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还好,看她还挺看的开。
吃完饭团,谢欣宜望著我好一会儿,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人真的很好,很体贴,当你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听她这麽一说,让我想起小洁,鼻头不禁酸了起来,久久说不出话。
似乎发觉我面色有异,谢欣宜也不再多问,用那细长的手指敲著车窗,像在自言自语般:「这风雨来的又快又急,不知道什麽时候才会停?」
我吃力地开著车子,因为看不到前方的路况,所以都是跟著地上的标线在走。听她这麽说,我回应道:「对呀,雨势再不停的话,真不知道什麽时候才到的了台南。」
「沙沙沙……」可能是风雨太大,广播电台居然挂了。我试著调到其他频道,也都只是杂讯。
「我来吧,你专心开车。」谢欣宜笑开了脸上的小梨涡。
望著她,这一瞬间我竟然有些痴了。猛地摇摇头,我知道我只是把她和小洁的影像重叠而已,所以不再让自己胡思乱想。
在她轻轻的拍打和调整下,调频电台总算回复正常。
「接下来是由听众程先生所点播,要送给谢欣宜小姐的歌曲,真心换绝情……」
「谢欣宜?」想起她刚刚的自我介绍,我转头看著也愣了一下的谢欣宜。
「应该是同名同姓吧。」谢欣宜轻咬著手指。
「看来是播老歌的频道,你喜欢听老歌?」我笑了笑。
可能是雨声太大,谢欣宜没有回答我的话,专心地在调动频道。
「接下来这首歌,是由黄先生点播给谢欣宜小姐的闽南语歌曲,爽到你艰苦到我……」
「怎麽这个和你同名同姓的人四处在点歌?」未免也太巧了,我不禁哑然失笑。
「嗯,我的名字是菜市仔名,我再试试其他频道好了。」谢欣宜皱了一下眉头,随即飞快地转动调频钮。
「爱到卡惨死,这首歌是由台北的赵先生所点播,要献给谢欣宜小姐……」卡一声,谢欣宜关掉了调频,说:「靠,都是一些烂歌,我们听cd好了。」
「都好。」我专心看著路况,对於要听什歌麽实在没意见,当然,看她臭著一张脸,我也没再提谢小姐点歌的事。
这时候我发现一件很要命的事,那就是我们迷路了。本来不想说出这个状况,担心会影响谢欣宜的心情,心想快些找到正确的路就好。不过这个暴风雨真的很恼人,让我连身在何处都搞不清楚,更遑论找到正确的路了。
眼见天色愈来愈暗,势必会拖延抵达台南的时间,我沉吟半晌:「谢小姐……不好意思,有个坏消息必须告诉你。」
「什麽坏消息?」见我一脸沉重,谢欣宜紧张不已。
「我们迷路了。」我不安地望著她。还好,谢欣宜并没有露出惊慌神色,反而笑了几声,说:「呵呵,不要吓我啦,我胆子很小的,还以为你撞鬼了。」
听到「撞鬼」二个字,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毕竟这种天侯和地点,的确很容易见鬼的。
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谢欣宜紧捂著嘴,不断向我敬礼致歉。不过我可没办法像她这麽轻松,毕竟这个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真迷了路也是挺麻烦的一件事。
还好我看见了远处有一小点亮光,应该是个人家或是杂货店,总算可以找到人问路了。没想到那个看似近在眼前的小光点,花了我半个小时才来到它的面前。
「你在车上等我一下,我下去问个路。」撑起伞,我冒著风雨朝那亮光处走去。
走到近处後,我发现这亮光是来自於一间小铁皮屋。它满是铁锈的屋身被风吹的「嘎嘎」作响,在这狂风暴雨中显的摇摇欲坠,好像随时会被风吹走一般,让人看了好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