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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坐在那里，春凝只觉得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起，查德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伸出大大的手掌，密不透风地握住她的手，制止她离席而逃的冲动。

坐在那里看着一个个女人：有黑皮肤、白皮肤，甚至有一两个黄皮肤的女人，全身赤裸地被以铁链拖到展示台前，除了腰际有个以黄金打造的号码牌之外，身无长物。

或是因为羞愧，或是因为害怕，每当她们试图转过身，或是以手遮掩自己的身体时，便有一直盯着她们的几个面孔凶恶的男人，举起手中的皮鞭，没命地往她们身上抽去，在她们裸露的肌肤上，立时便现出一条条血痕。

&ldo;你现在明白什么叫次等公民或二等国民了吧？&rdo;查德将春凝的头往后仰拉，强迫她抬起头，不可避免地看着展示台上那些赤裸裸的女人们。

&ldo;如果你是要恐吓我，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可以走了吗？&rdo;春凝闭上眼睛，回想起自己差点也要沦落到这种被当成货物般拍卖的窘境，只求快些离开这个令她于心不忍的地方。

&ldo;不，你还是没学会重点，我才是那个可以发号施令的人。&rdo;查德以有节奏的手劲按摩着春凝冰冷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瞄瞄手中的纸张道。&ldo;我一直很想证实心中的疑惑，或许这是个澄清的好机会。&rdo;

拍卖主持人的槌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春凝注意到当展示台上的女郎是金发碧眼的白种女人时，台下那些大腹便便的人们便喊价得十分踊跃，而到那几个东方女人时，台下更是吵翻天得如要掀开屋顶了。

台上的女郎们都哭哭啼啼地被她们各自的新主人，吆喝或鞭打着拖走之后，主持人来到台前，笑容可掬地朝以查德这方向为主的客人挥挥手。

&ldo;我注意到这一边的客人们，在刚才的竞标过程之中，都没有出手的打算。想必是刚才的货品，都尚不符合诸位的胃口，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更好的货品。&rdo;那主持人说着，还对查德身旁的春凝多瞧了几眼。

&ldo;我们今天这个拍卖会的压轴，就是一位身份地位十分崇高的女人。不过那是以前，自从她放弃了当个英勇烈士遗孀的身份，企图带着儿子跟个美国人私奔之后，她便已经被剥夺了所有的荣耀，在这里，我们将先唾弃这个女人，而在稍后的男奴拍卖会上，我们会指出那个诱拐我们贞洁烈士遗孀的美国男人，供各位参考。&rdo;

主持人说完之后，有人立即推出个如医院常用的担架床，床上躺了个全身赤裸，只用鲜花和薄纱在重点部位稍做遮掩的女人。

&ldo;诸位可以上前来看看她。今天只有二十三岁，出身自贵族血统，她的表兄即是现今的撒哈拉之王，她曾是我们最崇敬的英雄‐‐盖里的孀妇。但现在，她只是一位女奴，诸位买下她，即可以拥有她的生死权。我知道这里有很多人对这位莎露有兴趣，我们就从十万美金起价。&rdo;

听到他的话，春凝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冲上前去，为莎露遮蔽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但查德却不动声色地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得令春凝几乎要痛得落下泪来。

&ldo;查德，那是莎露，她是你的表妹，你怎么忍心看她被人家这样品头论足，毫无尊严地拍卖？

&ldo;我说过，一个良家妇女是不会做出令她的家人蒙羞的事情。她在你逃离夏宫的那天晚上，带着默克斯和她的美国情人，企图逃到美国的途中，在沙漠里遇到沙暴而被这些奴隶贩子抓到。她私奔在先，被掳在后，这是她应得的教训。&rdo;查德仍然是面无表情，但春凝低下头，却可以见到他手背上浮现的青筋，越来越明显。

&ldo;查德，再怎么说莎露总是你的亲人……&rdo;

&ldo;她背叛了我对她的信任。&rdo;

&ldo;她还那么年轻。&rdo;

&ldo;她已经是个母亲了，凡事应以家族荣誉为重，况且她身为盖里的遗孀，更应知所轻重。&rdo;

听到他提及盖里的名字，春凝回想起那个人口贩子组织中的首领，那种种对查德深恨痛绝的样子，她悄悄地凑近查德。

&ldo;查德，盖里他……真的已经死了吗？&rdo;

查德闻言全身为之一绷，他很快地转过头。&ldo;你是什么意思？你听到了什么传言了吗？&rdo;

&ldo;没……没有，事实上以我的情况，又有谁会告诉我什么事呢？&rdo;春凝舔舔唇，诧异地看着那个肥得有些拥肿的中年妇人，她神态冷傲地坐在那里，一次次地跟其他的男人抢着出价，看她的神情似乎是志在必得的样子。&ldo;那个人是谁？她是不是想救莎露，所以一直想出更高的价钱，好买下莎露？&rdo;

查德微微一回头，看了看那妇人一眼，脸色更是凝重。&ldo;不，她不是想救莎露，她想买下莎露，再亲自执行莎露的死刑。她是盖里的母亲，她立志要为盖里洗刷名誉，代替盖里惩罚不贞的妻子。&rdo;

&ldo;查德，这并不公平！&rdo;春凝急急地拉住查德的袖子，焦虑得脱口而出。&ldo;盖里并没有死，莎露也没有罪！若说有任何人玷辱了盖里的荣誉的话，那也是他自己，是他在战场上退缩，才……&rdo;

春凝为时已晚地盯着查德，还有周遭突然安静下来，只剩强劲海风扑打凉棚的啪啦声，春凝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几乎要拔腿而逃的不敢面对所有人谴责的目光，尤其是盖里的母亲，她两道眼神更是像剑般刺进她的心窝。

在一片死寂的窒人气氛中，老妇人在几个男人的陪伴下，巍巍颤颤地来到春凝面前，但她却看也不看春凝一眼，迳自对着查德说了一大串的话。

&ldo;她是我的女人，我自然会替她的行为负责，但是我想先听听看，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rdo;查德故意以春凝听得懂的英文说着话，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春凝。

&ldo;我……我……&rdo;望进查德那充满疑问的双眸，春凝艰困地吞了吞口水。&ldo;我曾经被黑鹰鬼所绑架，他似乎是人口贩子中的首领，他……就叫盖里。&rdo;

在春凝朗声说出盖里的名字后，盖里的母亲突然像头发狂的母象般冲向春凝。

&ldo;她说谎！&rdo;盖里已经为国家而战死了，即使她是你的妃子，她也没有资格如此污秽盖里！&ldo;

面对那些个个面带怒容，几乎要群起攻击自己的人们，春凝毫不畏惧地挺直了背脊，镇定地迎向他们。深知要救这位有着开朗笑靥的女郎的性命，全都在此一举了，春凝更是竭力地告诉自己要平静下来。

&ldo;不，我不能原谅她如此的侮辱盖里的荣誉，她必须以自己的鲜血，来为她所犯的罪赎罪！&rdo;盖里那拥肿得如身怀六甲的母兽的母亲，奋力挣开那些架着她，苦苦相劝的侍从或是旧识一直冲到春凝跟前，不停地咒骂叫嚣道。

在她硕大拳头的威胁下，春凝恨不得将她的脑袋摇一摇。为什么？迫害女人的永远都是女人，既然身受种种不公平的歧视，为什么又要将这些令人难以忍受的栓梏强力加诸在别的女人身上，何苦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