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慈挑眉:“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让本宫防着皇上?”“奴才不敢。”王喜腆笑,“要让皇上知道奴才在这里挑唆您和皇上的感情,可不得把奴才拉下去打死扔乱葬岗去!”“那你就直说吧。”“让奴才去查查这陆姑娘,奴才担心这后面有人憋着什么坏呢。”舒慈抬了抬下巴:“准了。”“谢娘娘恩准!”虽然王喜说得煞有介事,但舒慈打心眼里没有当回事儿,他爱神叨叨地就去吧,左右不是什么坏事儿,免得他跟自己在这儿瞎磨叽。只是她没想到,这一查还真让他查出点儿事儿出来了。乾清宫,骆显正和户部吏部两位尚书议完事就听见李江进来通禀,说皇后来了。舒慈站在养心殿门口,极其打眼,两位尚书从里面出来,见她笑眯眯地看过来,赶紧见礼。“臣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两位大人走好。”她扶着腰,微微一笑。两位尚书拱手,缓缓退下。骆显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她心情颇好的样子,忍不住说道:“想必是今日天气好,你也有时间过来看朕了?”舒慈一伸手,旁边的青柠赶紧搭手扶着她往里面去。路过骆显的身边,她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骆显:“……”“坤宁宫出了什么事吗?”骆显问一旁的李江。“回皇上,没有啊。”李江一直十分关注坤宁宫,若是有什么风声,他一定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舒慈踱步到了御案面前,动手翻了翻折子,然后抬头问:“不是说有秀女的画像吗?藏起来了?”骆显愣了一下,转头看李江。“皇上茗茶,奴才冤枉啊!”李江扑腾一声,立刻下跪磕头。“哼……”舒慈轻哼了一声,微微弯腰,想伸手拿画筒子里的画卷,骆显大步上前扶起她,“朕来,朕来。”舒慈直起腰,看着骆显把画筒子里的画卷一一搬上了书案。“打开看看,让本宫也鉴赏鉴赏,看里面是否有入得了皇上的眼的人。”她稍稍抬了抬下巴。骆显瞪了一眼李江,后者委屈地摇头,示意绝对不是自己走漏了风声。“站着累,朕扶着你坐着看吧。”骆显殷勤地说道。舒慈拒绝:“站着看得更清楚,整日坐着也累了,就这么看。”骆显无奈:“你这样……歆儿,朕对你绝无二心,你别老防备着朕。”“我防备你了?”舒慈挑眉看他,“你要选妃,起码得让我这个正宫娘娘看看吧?这种要求,很过分?”“娘娘,皇上绝对没有要选妃的意思,您一定是误会他了!”李江跪着说道。“闭嘴,你们主仆,一丘之貉!”舒慈竖眉瞪眼,李江顿时垂了脑袋,不敢再多言。“这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不想活了是不是!”骆显有些生气了。“难道皇上没有选妃的意思?”舒慈侧头看他。“朕的确是准备小选……”舒慈一个眼神看过去,凌厉又冷漠,让他舌头顿时像被风闪了一下,差点儿不会说话。“你听朕说,朕选这些秀女不是为自己,而是给宗亲准备的。”骆显握住她的手,“你别听风就是雨,朕对你忠贞不二,你要是听着点儿苗苗就来怀疑朕,这对朕也太不信任了。”舒慈眼神稍缓,瞥了一眼李江:“你主子说的可是真的?”“对对对,皇上就是如此打算的,您千万别误会!”李江忙不迭地点头。“那你们主仆刚刚打什么哑谜,这是怕本宫知道的事儿吗?”舒慈冷哼。“皇上是不想您多思多虑,您怀着皇子多有不便,皇上是想让您安心养胎,这些琐碎的事儿就不劳您费心了。”这下李江松了口气,有空多说几句来拍马屁了。可他的好话没有换来骆显的半分好脸,反而是被瞪了一下,这是有人觉得他多嘴多舌了。舒慈撇嘴,瞟旁边的人:“鬼鬼祟祟的,反而引人怀疑。”骆显上前揽住她的肩膀,道:“你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朕是担心你费神,所以不愿让你知晓这些琐事。哪里知道还有人敢在你面前嚼舌根,还让你亲自过来一趟。”“下次再让朕知道有人拿这些琐事烦你,看朕不让人打烂他的嘴!”说着,他扫了一眼跟着舒慈来的人,以示警告。“呵!”一听见她发出这种意味不明的笑,骆显就忍不住紧张。“你们都下去吧,没事儿了。”舒慈说道。“是,奴才告退。”骆显皱眉:“皇后,朕怎么觉得你阴阳怪气的?”舒慈往后退了一步,坐在龙椅上,道:“前些日子在御花园撞上的陆姑娘,皇上觉得她如何?”骆显皱眉:“哪个陆姑娘?”“二八少女,花容月貌。这么快就没印象了?”舒慈轻笑,勾起了嘴角。骆显无奈:“你要考验朕直说,犯不着拐弯抹角的。”“你说小选是为宗亲子弟们选妻,别人可不这么认为。”舒慈抬手,轻轻抚摸肚子,“你这儿风声一放出来,有心思的人自然闻风而动。这么大的皇宫,那么大的御花园,那陆姑娘怎么会碰上你,你当真不好奇?”骆显嘴角抽搐,这些小女人的心思他还真懒得琢磨。这辈子揣测一个女人的心思已经够富有挑战性来,他还得去揣测其他女人的心思?手一拉,他将舒慈拉了起来,自己坐上龙椅,将她放在大腿上坐好。“看你成天净琢磨这些,朕真担心女儿一生出来就全是心眼儿。”他说。“骂谁呢!”“就算你怀疑的有道理,可无论多少女人往朕面前凑,朕搭理过她们吗?”骆显说,“要是朕都不配合,她们使再多招数又有何用?”这种话倒还能听一听,舒慈忍不住嘴角上扬。“看,高兴了吧。”骆显捏她的脸蛋儿,“朕就知道,你哪里是不放心其他女人,你就是不放心朕。”“那你能让我放心吗?”舒慈抱着他的脖子,挑眉看他。骆显扶着她的后脑勺,两人的脑袋磕到了一块儿,他直视着她的眼,道:“世间有几个你?”她嘴角一抿,思考片刻,而后上扬:“独一无二。”“美酒虽多,朕独爱你这一杯。”一场风波消解于无形。果不其然,一个月后的小选,入了围的秀女们都被宗室挑去了,皇上一个也没给自己留下。有大臣就上奏本了,说后宫嫔妃过少,建议皇帝广纳嫔妃。上了奏本的这位大人被其他大人用异样的眼光扫了一圈,然后在大家遗憾地注视下,这位大人被连贬三级,到某个边陲小城当县令去了。舒慈问:“你这样会不会太过分?若是不喜,冷着他便是,怎么还因为这个贬了人家的官?”“自古以来广纳后宫的皇帝有几人高寿几人善终?”骆显一边用笔画着红圈,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这个……”舒慈似乎是在回想。“存着此等心思的臣子不是媚臣就是蠢材,恰好这两样朕都不需要。”他抬手,用笔蘸墨。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舒慈忍不住笑着上前:“好,你是明君,只把心思放在治国上面。”他终于抬头了,看了她一眼:“谁说的,朕明明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哄你上面了。”舒慈翻了一个白眼:“谁哄谁啊!”“过来。”他招手。“做什么?”“给朕念折子,看久了眼睛累。”舒慈无语,一副不想搭理他的神色。“快过来。”他催促道。口不对心,她缓缓上前,坐在他的身侧,烛光下,两个身影相互依偎在一起。“这是两淮总督上的折子,说的是关于改革盐政……”她轻声念道,他闭上眼,勾起她的几缕发丝,轻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