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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第1页）

那上锁的箱子不是你的，有个声音在他脑中说，但州法律和国家法律不这么认为。法律规定海豚宾馆的1408房间如果他想住就可以住，只要事先没人入住。

他知道欧林正在看着他，仍带着那淡淡的笑，仿佛在逐字解读迈克的心理活动。这是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迈克觉得这是个事先没有料到的、令人不愉快的会谈。从他拿出采访录音机（这通常是带有胁迫性的）并开始录音后，他好像就一直在防御。

&ldo;欧林先生，恐怕我看不出来谈论这些有什么意义。我今天很累，如果我们有关1408房的争论确实完了的话，我想要上楼并‐‐&rdo;

&ldo;我看了一篇……呃，你怎么称它们，散文?故事?&rdo;

买单者，迈克这么称呼它们，但他不想在录音时说出，即使这磁带是他自己的，他也不愿意。

&ldo;故事，&rdo;欧林确定地说，&ldo;每本书我都读了一篇故事，鬼屋那本书中的《堪萨斯州的里尔斯比之屋》‐‐&rdo;

&ldo;啊，对，斧头凶杀。&rdo;那用斧头剁尤金&iddot;里尔斯比一家六口的家伙至今仍未落网。

&ldo;正是。还有你花了一个晚上在阿拉斯加州的自杀情侣的墓地露营那篇‐‐人们一直说在西特卡镇看到的‐‐和你在戈特比城堡那篇。这些确实很有意思，也让我吃惊。&rdo;

迈克支起耳朵，仔细地捕捉他对十夜谈系列书籍的那种隐隐的轻蔑感，在他极温和的评论中捕捉。毫无疑问，他并没听到轻蔑的意思。迈克发现世界上没有人像坚信自己在做实地调查的作家那样偏执，但他不信欧林没有轻蔑之意。

&ldo;谢谢。&rdo;他说，&ldo;我猜读者会这么认为。&rdo;他瞥了一眼采访录音机。通常，录音机小红眼般的指示灯都是盯着别人，看他敢不敢说错话。而今晚它似乎在看着迈克自己。

&ldo;噢，是的，我表示敬佩。&rdo;欧林轻拍着那叠书，&ldo;我想看完……但我看的是写作，我喜欢的是写作。看到你在戈特比城堡做的非超自然探险时，我竟然笑了;也惊讶地看见你文如其人，确实很敏感。我原以为会充满暴虐。&rdo;

迈克硬着头皮听欧林讲下去，这是欧林&ldo;像你这么好的女孩在这种地方干什么?&rdo;的变相劝说。欧林这有礼貌的宾馆经理，招待穿着晚礼服出去过夜生活的女人，雇退休的高瘦男人穿着燕尾服在宾馆酒吧里演奏《日与夜》那样的老歌，他可能晚上下班后还看普鲁斯特的作品。

&ldo;但这些书都令人心烦。如果没看这些书，我想我不会不嫌麻烦地等你。一看见提着公文包的律师，我就知道你要住那该死的房间。我说什么也劝阻不了你。但这些书……&rdo;

迈克伸手把录音机关掉了……那红眼睛让他感到不自在。&ldo;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些，是吗?&rdo;

&ldo;我想你是为了钱。&rdo;欧林温和地说，&ldo;你已经做了很多冒险，至少我估计是……但有意思的是你竟这么快得出了那样的结论‐‐&rdo;

迈克的双颊发热。不，这根本不是他原先估计的状况，他从未在谈话中关掉录音机。欧林也跟先前看起来不一样了。迈克心想我被他的手引入迷途，那双肥胖的小手，有着精心修剪的指甲，白色而整洁的指甲月牙。

&ldo;我关心的‐‐让我吃惊的‐‐是我发现自己在读一个充满智能、富有才华的作者所写的书，而他却一点都不相信自己所写的东西。&rdo;

迈克认为这不完全对，他写过20多个自己相信的故事，也出版过几个。在纽约的头18个月里，他写了大量自己相信其内容的诗歌，当时《乡村之声》杂志社都没有支付薪水给他。但他信不信尤金&iddot;里尔斯比的无头鬼魂在月光下出现在荒弃的堪萨斯农舍里?不信，那天晚上他在农舍里过夜，睡在农舍厨房里肮脏的油毡堆上，看到的最可怕的事就是两只老鼠顺着壁脚板轰轰地跑过去。他在特兰斯尔尼亚城堡的废墟上过了一个炎热的夏夜，据说现在吸血鬼凡朗德&iddot;特朋斯仍在那里游荡。但他当时所见的吸血鬼只有一群欧洲蚊子。在连环杀手杰弗雷&iddot;达蒙的墓边露营的那个晚上，凌晨2点多，一个身上血迹斑斑的白影从黑暗中挥着刀朝他冲来，但鬼魂扮演者的朋友咯咯的笑声露出了破绽。总之迈克&iddot;恩斯林没被吓到，他看到那白影时就知道是一个少年挥着橡皮刀。但他无意把这些告诉欧林，他花不起那时间。

除非他花得起。录音机又收起来了（他现在明白从一开始就错了），这次会谈应该是非正式的。他也渐渐地以一种奇怪的方式佩服欧林。你佩服一个人时，就会告诉他真相。

&ldo;不，&rdo;他说，&ldo;我不相信食尸鬼、妖怪或长脚兽之类的东西，好就好在房间里没有这样的东西。因为如果有，我相信任何厉害的房主也无法保护我们，这就是我所信的。但我一开始就对这样的东西没有什么成见，我调查希望山公墓里的犬吠鬼可能获不了普利策奖，但如果它出现，我会如实地写出来。&rdo;

欧林嘀咕了一句，但声音太小迈克听不清。

&ldo;您说什么?&rdo;

&ldo;我说不信。&rdo;欧林几乎是带着歉意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