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兑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结果,他陷入了浅浅的思考中:陈夕喜欢秦肃,说明她和自己的审美是一致的,他们两个有共同爱好,那就有成为朋友的基础;陈夕主动追求秦肃,在这个相对保守的年代,说明她是一个勇敢、单纯、直爽的女孩子,他最喜欢单纯的人了;陈夕还参加过四五运动,这是一种什么性质的运动?反对□□的,说明了这姑娘热血有正义感。
综上所述,这是一个不难对付的姑娘,遥测也不是什么绿茶白茶,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秦直也知道了陈夕要来,他一脸地忧心忡忡。至于陈晨也知道了韩兑知道了真相,他难免对韩兑多了一丝愧疚。但韩兑对他仍一如既往地热情,似乎根本没察觉到这是个麻烦。
陈晨愈发过意不去,还是提醒了韩兑一句:“小韩,另外三个人倒没什么,只是我这个妹妹,是家族里最小的孩子,从小就被我们大家惯坏了,比较任性张扬,你看在我的面上,多担待点。”
韩兑笑道:“最小的孩子都难免任性点,我也是家里最小的,以前也挺任性的,只是近两年受到组织的教育和熏陶,才逐步成熟起来。陈夕同志是你妹妹,那你们的根是一样的,又红又正,说明她本性极好。我相信但凡是本性好的人都能跟我和平相处。”
陈晨十分佩服韩兑的心态,对他愈发另眼相看。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陈夕一行人到了韩李村。
四个人又挤火车又倒汽车的的,到达韩李村时,人都蔫了。
陈夕长得跟陈晨有三分相像,属于那种明艳张扬的长相,在人群中特别亮眼;她身旁的那个姑娘则是比较文静。两个男青年,一个是陈午,跟陈晨不太像,身材高大,长得粗枝大叶的;另一个叫王江,跟梁宾的气质很像。
韩兑热情地上前迎接,跟陈午王江握手问好。
陈午客气地说道:“韩队长你好,我们几个麻烦你了。”
韩兑笑道:“我跟陈晨是好朋友,你们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有朋自远方来,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麻烦?”
陈午朗声笑了起来,他对韩兑的第一印象很好,对韩李村的第一印象也是极好。
至于陈夕,韩兑对她跟对陈午一样,热情周到。陈夕打量着道路两旁的房子和绿化,不由得出声感慨:“真是没想到,你们农村竟然建设得这么好,路上真干净,害我白担心了。”
韩兑说道:“我们是遵循领袖的最高指示,‘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只是我们能力有限,只学了点皮毛。你们是首都来的革命青年,近距离地接受过领袖的教导,希望你们能多指导指导我们。”
陈夕心里高兴,嘴上说道:“指导不敢当,大家一起进步。”
韩兑说着话主动去接陈夕和另一个姑娘卫静手中的行李,陈夕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拿得动。”
韩兑笑笑,接着领着四人朝他们的小院走去,他边走边说道:“陈晨同志没想到你们今天到,他中午有事外出了,晚饭前应该会回来。我先领你们到住的地方看看。”
四个人再次道谢,跟着韩兑一起往村中走去。
这一路上,四个人不停地发出惊呼声。
尤其是陈夕,咋咋呼呼的,见到院墙上的满院蔷薇会惊呼,见到巷子里的鲜花也会惊叹,碰到趴在地上晒太阳的猫咪更是欢呼连连,忍不住停下来去逗弄小猫。
终于到了他们住的院子,陈夕更是满脸欢喜,葡萄架、月季花、葫芦藤、菜园子样样都有。
葡萄架下还有石桌石凳,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窗明几净,还有写字台和书架。
韩兑介绍道:“院子里有厨房和锅灶,蔬菜你们随便吃,想做饭就做,不想做,就去招待所和小饭店吃饭,饭店收全国粮票、本地粮票,也可以只收钱。”
四个人对这个住处十分满意,陈午握着韩兑的手,说道:“韩队长,太谢谢你了,我们都很喜欢这个院子。”
韩兑笑道:“你们喜欢就好,本来村里是有招待所的,但我觉得你们可能会更喜欢独立的院子,就自作主张安排到了这里。你们若是住腻了,也可以去招待所住。”
陈夕摆手:“我喜欢这里,不会腻的。”招待所哪有院子自在?
韩兑又说:“你们先去安顿行李。院子里那个竹棚是洗澡房,上面两个铁桶里有温水,是用太阳晒的,这会儿应该可以洗了。晚饭6点半开饭,我请你们到招待所旁边的红星饭馆吃饭。”
说完这些,他跟四个道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陈夕又追了上来,她迟疑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问道:“那个韩同志,我听说秦肃的弟弟秦直也在你们村插队是吧?”
韩兑:这么快就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答道:“秦直啊,他是在我们村,他在农机厂那边。”
陈夕的目光看向别处,问道:“秦肃经常来看秦直吗?那什么,你跟他熟吗?”
韩兑一听到秦肃这个名字,就忍不住开始叹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