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先是一愣,然后才想到什么一般,彻底晃了神。“这,这……”“大夫人可知,吹缘在宫中犯的是什么错?”
“不,不知……”“她背主忘信,和前监礼司掌印全贤串通,意图污蔑本宫,后来经陛下查明才还了本宫清白。”
厉寒酥故意叹了口气,显出失落的模样:“哎,一想到她是本宫从厉府带进宫的自家人,还是个家生子,本宫就难免心痛啊。”
胡氏不知吹缘竟是犯下如此胆大包天之罪,吓得赶紧跪地撇清和厉府的关系:“娘娘明鉴!吹缘犯下的罪,和我们厉府可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丫头生性不安分,偷奸耍滑的事没少做,指不定是进宫后听了谁的挑唆才犯下如此重罪,娘娘明鉴啊!”
厉寒酥没叫她起来,垂着眼帘看她:“这么说,大夫人一点不知情?”
胡氏一听厉寒酥竟怀疑到自己身上,赶忙指天发誓地澄清,说自己除了年前进宫那次之外,再没见过吹缘,也不曾和她有联系,言之凿凿令人信服。“那她房间里的那瓶药是怎么回事?”
厉寒酥猛不丁又绕回去。胡氏脑袋一顿,立刻将那日自己出宫前如何将药塞给吹缘,又如何吩咐她悄悄在厉寒酥侍寝前下药的事情都抖露出来。“娘娘,我真的是为了娘娘好!那药娘娘不收,我便想着叫吹缘偷偷用,这样娘娘有了孩子,也不必心有芥蒂。可谁知吹缘会干出这种事来,我真是……”胡氏不忘又一次强调自己的无辜,一面发狠道,“等我回府就把吹缘的老子一家都赶出府去,女儿这德行,想来老子也不是好东西,趁早赶走了干净!”
厉寒酥其实不关心吹缘如何,她只是想以此为借口,打探胡氏对得子丹的真实药效知道多少。如今看来,胡氏倒像是完全不知情的。厉寒酥便问她,得子丹是从何而来。胡氏有些犹豫,到底今日被厉寒酥打压数次老实了许多,还是说了:“是我从娘家拿来的,娘娘也知道,我身子骨不争气,一辈子就只生了静舒一个女儿。我那大嫂却是个多子多福的,所以我曾多次向她讨要秘方。这得子丹她给我的,据说十分珍贵难得,要了我五千两银子呢!”
厉寒酥笑了声:“竟然还要钱。”
她看向胡氏,一时不知该说她蠢还是可怜了。胡氏从厉寒酥的眼神中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又不安起来:“娘娘,可是那药有什么问题?”
她语气慌张,脸色都白了。厉寒酥起身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又搀着她坐下,方道:“您也不想想,若那得子丹真是好东西,您大嫂为何不再先前您想生儿子的时候就给你用,非要在这时候才借您的手送进宫?”
胡氏愣愣地听着厉寒酥说话,眼睛越睁越大,突然惊呼一声捂住了嘴。是啊,若得子丹真如她大嫂说的那般神奇,为什么当初不给她用?胡氏想起自己刚拿到得子丹时,也曾想过,若是叫她早十年得到这药该多好,却没想更深。直到如今厉寒酥点明,胡氏方想明白,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娘娘!”
胡氏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厉寒酥的衣袖,结结巴巴,“那药,您,您没出什么事吧?”
“放心,吹缘还没来得及用那药就被本宫搜出来,如今已经妥善保管起来了。”
胡氏这才松一口气,随即又紧张道:“这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娘娘相信我!”
厉寒酥扯下她拽着自己的手:“本宫暂且相信您不至于害自家人。”
其实是相信她不至于蠢到自己动手。“不过您的大嫂那边……”胡氏咬咬牙:“娘娘若是还相信我,就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让我去探探口风。”
厉寒酥有些犹豫:“若是被她看出来怎么办?”
“娘娘放心,我和我大嫂相处这么多年,自然明白她的秉性。在她心里我一向是没心机,甚至蠢笨的。她自诩聪明能干会算计,断想不到我已经知晓了她的鬼主意,会反过来套她的话。”
厉寒酥见胡氏如此积极,便答应将此事交给她。左右已经知道了这条线,就算胡氏没得到什么消息,让谢行云那边暗中搜查也是可行的。胡氏便又指天发誓一番,方收整收整离开了。厉寒酥坐在亭子中,总算松了口气。她点开系统,跳转到任务界面。上面一个封存了许久没动静的任务【得子陷阱】终于有了更新,任务进度升到了70%。这个任务是在谢行云查出其中含有蛊虫那日刷新出的,任务目标是要找出幕后主使。然而厉寒酥一直在宫中,无法从胡氏那边着手,这才拖到了现在。虽还不知是谁要对付自己,但厉寒酥有预感大抵和宫中嫔妃背后的母家有关。只是除了得子丹,厉寒酥在宫中再没发现什么和蛊虫有关的痕迹,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胡氏这边,盼着能顺藤摸瓜找到施巫蛊者和主使人。蛊虫这种东西玄乎莫测,叫人防不胜防。既然涉及到了自身安危,就要全部揪出然后尽数消灭,方能安心。连着应付完几拨人,厉寒酥有些疲累,便想着正好在这处无人的亭子里休息一会儿。可偏老天见不得她得闲。一盏茶都没喝完,厉寒酥又听到了喧闹声。又是耳熟的声音。“绫贵人出生枭族,应该不认识这些花吧?咱们曜国地大物博,什么名贵花色没有,绫贵人可要好好记着,别又像刚才一样,非得指着夏荷说是塞外的花,平白惹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