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珍一愣道:
董夫人哪里话?既然大人执意要小女子出这趟差事,那小女子保证,尽快把夫人送去京师,然后尽快赶回来复命!
那就说定了!不过敏珍小姐,你不用对三娘太客气,她为人荒唐过一阵子,所以路上你得好好看着她!
你还说?敏珍呀,你过来,路上我告诉你一些大人的秘密!啊呵呵呵!
我看到她们两个女人很快便凑到了一处,于是便偷偷溜走了。
了了一桩心事后,我便挥笔,请方晋文老爷主持商团大会。本来打算在后天举行的文武官员大会上,论功行赏,可是由于两处战事耽搁,只好作罢,因此权作为河西路步入正途的一个象征。这时候一些路途远的官员已经陆续到了邯郸了,我一一见了他们,便留他们在府衙厢房住下了。不过意外的是,半夜的时候,我被从人叫醒,却是有一位官员从京城赶了过来。我一听是京城来的,便猜到是韩百文,于是来不及穿上外衣便跑了出去。结果见面一看,却不认识。那个人穿了蓝袍子,戴着黑纱帽,一见面便拱手道:
见过大人!下官是户部员外郎郝正名,奉旨来河西检视财政,并协助大人整理河西税务和户籍!
我一愣拱手道:
哦有劳了!但不知新任的河西路监察使韩百文大人,是否与大人同行呢?
他略微一愣道:
据下官所知,韩大人进城之前接到了旨意,因此火急的赶到安阳了!
什么?安阳如今有动乱迹象,本官已然多加查探,并安排了官军监视,是反贼纠合之地,韩大人此去,岂不危险?
正是如此!旨意中要韩大人到安阳安抚百姓,并尽力剪除乱党,对六品以下官员有罢免之权。不过一路上听说,安阳那里从府衙到地方,似乎都反意明显,但是韩大人依旧执意奉旨,本官正是听到了这件事,所以才火急的来找大人商议!
那韩百文去了多久了?
大概半天以上。
那好,本官自有计较。郝大人一路劳顿,便请到府衙厢房休息,明日本官自会助大人处理河西事务的!今日夜深,本官便不再客套了,请大人休息吧!
说着我一拱手,他还礼后,接着道:
对了,下官此来,还带了圣上一道旨意,请大人拆看!
我马上低着头双手从他那里接了过去。那是一个黄娟的布口袋,用胶漆黏上了,在路上时是放在一个机关盒里的。我拆开口袋后,里面是一封信。于是我又拆开来,把信展开一看,里面却是董飞雪歪歪扭扭的字迹。她当初在沧州没写过几回字,我也是偶尔看过一次,不过这内容却是成帝的意思了。大意是夸赞了我在河西的功绩,但是对于我逼反了河西两家,胜的十分冒险一事,很不满意,要我检讨并多多学习。同时责问我为何在河西置了许多官吏,却不及时统计上报吏部,因此不日将派遣吏部尚书史大人做为钦差,到河西清查吏治,重新评估官员能力给予升降。不过对于平乱期间大有贡献的功臣,成帝要我与钦差好好研究,酌情给予封赏,协助钦差大臣把河西的情况稳固下来。最后,要我把玉章交给钦差,由钦差带回京中。看了一回,我心说,看来我这个假钦差做到头了,如今真的就要来了。不过看看纸的背面还有几行小字,却是一张纸写不下,所以写到后面了。我心说,怎么这么小气?后面的字我认出,却是成帝手笔,大意是,希望我继续在河西路呆一阵子,等河西稳固,四境没有战事了,再召我进京,还许给我一栋大宅子,就在新建的禁宫的旁边,地点是他和董飞雪亲自选的。
我看后便拱手示意知道了,于是那郝正名便被仆役带了下去。于是我马上写了一纸文书,叫磁州赵无极马上派出人手,半路拦住韩百文,协助他处理安阳事务。我心想,有赵家大公子,和他手下精锐的三万人马,韩百文应该会没事的。于是我马上叫来快马,星夜送往磁州,并吩咐驿站,火速通知沿路的官驿,务要拦住韩百文,就说我要他先往磁州,与赵无极商议后再往安阳行事。看他们出去之后,我才放心的睡下,心里面便想着,如何把河西的情况,简要的汇报给史大人。
第二天早上,赵敏珍和夜三娘带了五百女兵,走水路返京了,我送走了她们,并嘱咐沿路的水寨照应她们。这时候从河东有快马来报,称副都督孙力已然与沧州军马和平北王长孙梦龙会师了,他们如今把反贼包围在盐城外围,与城中的梁劲所部里外呼应,我军士气旺盛,副都督叫我不用担心。于是我马上传令,要夏侯杰和徐子明火速向沧州发粮草,支援整个沧州的官军作战。传令听后马上便跑了出去。
下午,我在府中接到了夏侯大军前部徐世才的快报,他在报中称,前军目前距离黎阳不足两日路程,没有遇到困难,此去五十里开外,便是黎阳留守司的哨探范围了。出乎意料的是,他请求我马上调回先行官石勇。徐世才在报中列举了他在军中的几条不肖状:首先,做为六品武官,对上级不敬,对下属不严,纵容部署行军之中卸去铠甲,不戴头盔;其次,行军途中,几次未经请示,离队到乡间买酒买肉,于军前开怀畅饮,甚是无状!其三,对上官责骂不甚挂心,反欲与上官比武决胜,实在无理!如此乱纪不法之徒,请大人马上逐他出营,以正军纪!
我看后一拍桌子,心说好个石勇,眼下吏部尚书便到河西,你如此行事,不单官职不保,反而会因违反军纪,责打不说,若是除了军籍,这辈子便不能做武官了!于是我马上批复道:
情况本官已然知悉。然石兄弟实乃人中怪杰,难免怀有怪癖。前次平乱期间,多立奇功。此人年纪虽轻,却是一员虎将,希望将军可以宽恕于他,稍加惩处便好!本官既将此人托付将军,便是希望可以栽培于他,若是他不听管教,将军可以任意责打,不需请示!聂成海敬上。
于是我马上叫快马带回。不多时,门外热闹起来,仆役进来拱手道:
大人,钦差史大人拜府!
哦?
我吃了一惊,心说来的好快,居然沿途州府没有人知晓!于是我马上整了整衣袖,便跑了出来。来到大门口一看,那史大人便背着手,一身白色蟒袍,气派十足,随身还带来三千锦衣卫。他大概四十多岁,胡子挺短,就是脸有点儿黑。他见我出来,便马上从内侍手里取过圣旨来道:
渤海郡聂成海接旨!
我马上拱手拜倒。他刚刚就很好奇,因为看到一个瘦小的少年,穿着一身红袍子跑了出来,腰里的带子扎的也不是很整齐,官服似乎略长,隐隐拖到地上,乍看挺滑稽的。他在京中只见过一位少年官员,便是韩百文。但是韩百文衣着得体,也十分懂得朝中规矩,因此给他的印象十分不错。然而今日一见到我,却是一副邋遢像,让他大失所望。于是他低头略一看,见我的纱帽似乎都戴歪了,心里便越发的不高兴。不过他还是得办正经事,于是把圣旨交给了附近的内侍,内侍示意后便打开了圣旨高声道:
朕闻爱卿在河西网罗贤士,打击豪强,服化一方,居功至伟。但爱卿处事,过于急功见利,无端挑起战事,致使河西伤亡数万人众。今虽太平,却武力使然,爱卿主事一方,本当凡事以心服为上,兵战为下。朕念爱卿屡立奇功,救朕于危难,不予责罚也不便嘉奖,故此留爱卿在河西效力,以观后效,钦此!
我心里一震,心说难怪提前要郝大人带来书信,这旨意却是责难之意,恐我做他想,便作书说明,以安我心。于是我再拜接过道:
臣领旨谢恩!
那史大人背着手心说,小孩子便是小孩子,自以为是,如今果然被圣上责骂了吧!于是他斜着眼睛看着我道:
聂大人是三品的空官,既然圣上有意留大人在此效力,便填补那宣抚使一职吧!
我拱手道:
下官并不想做宣抚使,圣上也没有御笔钦点,因此请大人收回成命!
什么?本官掌管天下吏治,怎么,你看不起宣抚使一职吗?
他显得挺生气,还是头一次有人拒绝这个肥缺的。我马上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