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森左想右想不太对劲,对方从来没和他提过吃药的事,拿小药丸看着也不像什么保健品,倒像是……
——像是向海妈妈吃的药。
那个药是可以这么吃的吗?
陆见森皱着眉,掏出手机准备打120,结果号码还没拨出去,就被人扣住了手腕子:“不去……医院,不去……”
陆见森真的经不住又一次惊吓了,小脸惨白惨白地看着陆嘉禾,头点得如捣蒜,忙不迭地把手机放在了旁边:“不,不打,不去不去。”
陆嘉禾这才缓缓躺回了床里去,留陆见森一个人大睁着眼,气都不敢喘太重。
可惜最后一颗药已经入了陆嘉禾的口,他都没办法拍个照上网查,但他十分确定那药的样子是他以前见过的。
不该是抗抑郁或是精神类药物,否则他见得多了,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揉着膝盖上的伤,努力回想着。
疼,疼——止疼片!
他猛得抬起手来,向海母亲偶尔会需要吃止疼片,但吃的次数不多,他就只是看见过几次。
陆嘉禾为什么要吃止疼片,大姨妈吗?
难道大姨妈来的时候是疼成醉酒一样的么?
陆见森有些奇怪地起身,床上的人已经开始冷静下来了,他去给陆嘉禾装热水袋。
热水袋不好找,印象里陆嘉禾也没在他面前明确表示过自己姨妈痛,但就她这样时刻备着止疼药来说,应该是痛多了才留下来的习惯。
他突然感到一阵愧疚从心底漫上来,好像他其实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女性,他甚至不知道陆嘉禾在公司里做什么的,只知道有时候对方要加班到夜里十二点,累得妆都遮不住黑眼圈。
陆见森暗自下决心,等陆嘉禾醒来以后,要好好问问她。
他猜测着热水袋大概会放在厕所之类的地方,有些做贼心虚地进了陆嘉禾的房间,他很少进这儿,陆嘉禾和挡坏人一样把他挡在外面,小时候还曾经警告他敢进他房间就打断他的腿。
所以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关系这么不熟是两个人的缘故。
陆见森小声地安慰自己,拐进了卫生间,里面收拾得和她一样,干净利落,他去翻了抽屉,没找到,又伸手去够上头的柜子,却被铺天盖地的药瓶子砸了个满脸。
什么东西。
陆见森把掉下来的药瓶子捡起来,全是空的,上面什么都没写,就是个瓶,要不是他刚才看见过陆嘉禾用,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些瓶子的用途。
他忙不迭把这些瓶子垒好,准备重新放回去,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陆嘉禾要吃这么多止疼片吗?这数量加起来,哪怕算它一瓶子里面放二十颗,量都够她吃个好几十年了吧?
陆见森又联想到陆嘉禾对医院的态度,一个可怕的设想在他心中成型,他掏出手机,又愣了一下,才打下几个字。
——止疼片会成瘾吗?
网络加载得慢,空气像是凝固了,他呼吸都不顺起来。
一条条结果,每看一条他就觉得身体往下沉一点。
“姐,姐你到底在吃什么药?姐,你说话啊!陆嘉禾!”陆见森不再管那一地狼藉,冲下楼去,把陆嘉禾摇醒。
陆嘉禾似乎是清醒了一点过来,推开他的手,斜靠在床头:“……羟考酮。”
“什么,什么枪,你怎么会吃那个啊,你,怎么办,你要把那个戒掉,你不能再吃了,怎么办,怎么办啊,你快吐了,你把那个药吐了,你快吐啊……”
“嘘,嘘——团团,不哭,过来,姐姐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