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她刚一转身想走的时候,毫无预警地被萧景阳从背后一把抱住。萧紫依手中的赤色酒壶没有拿住脱手而出,她呆看着酒壶中液体在阳光下扬起一道优美的弧线,清亮透明,宛若琥珀般散发着诱人的光泽。那种应该肉眼捕捉不到的景象,却像是在放慢动作一样一点点地在她的眼前出现,令她头脑里一片空白。直到听到酒壶掉在草地上的闷响,看着那细长颈的酒壶在滴溜溜转个不停,萧紫依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嗅着空气中除了微湿的青草味之外弥漫着那种蛊惑人心的酒香,感受到后颈处那如雷般的另一个人的心跳和滚烫得有若夏天炽热阳光般的体温,萧紫依觉得,她埋藏在心底的一个铁盒上的锁,好像轻轻地被人敲动了一下。纠葛&ldo;皇兄,你醉了。&rdo;萧紫依真的还很意外自己还能这么平静地说出这种话,好像她的心被分成了两半。一半,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而另一半却异常理智,像是有意识地控制着自己的唇,说出这样的话。是的,他是醉了,才能做出这样的举动。&ldo;不,我没醉。&rdo;萧景阳深吸了一口气,萧紫依身上的香气充盈鼻间,反而让他清醒了许多。他不后悔,他也不怕会吓到她。他忍了太久了,也不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做一些更过分的事。&ldo;皇兄,你醉了,我去叫人来给你拿些醒酒汤。&rdo;萧紫依忽然间有些害怕,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是她的皇兄,他对她也应该是只有兄妹之情。再想到那瓶酒里可能会被&ldo;加料&rdo;,萧紫依越想越恐惧,想挣脱他的怀抱。萧景阳收紧手臂,紧紧地把她抱在怀中,说什么也不肯让她离去。放她走了,也许下次他就再也没有勇气拥她入怀。&ldo;别走,我有话想对你说。&rdo;萧紫依听着萧景阳在她耳边的呢喃,一股酥麻感从耳根直达全身,她费了很大劲,才能让自己暂时忽略现在尴尬的情况。直视着眼前随着风渐渐起舞的柳叶,萧紫依淡淡道:&ldo;放开我,我会听皇兄你说完话再走的。&rdo;她特意在皇兄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希望萧景阳能自重。可是萧景阳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样。根本毫无反应。呆看着萧紫依耳边地碎发被微风一下下吹拂过他的脸颊,萧景阳轻声说道:&ldo;紫依,我喜欢你。&rdo;紫依,我喜欢你。这句话就像是一块石头掉进她的心湖,激起了千层涟漪。从来……从来都没有人认认真真地对她说这四个字,萧紫依还以为,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许会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会一笑置之。可是她没有。心中的那块锁好像已经松动了好多,一伸手就可以拿掉。但是理智又浮上心头。她不可以。&ldo;皇兄,你醉了。而且,那瓶酒里面有其他的东西……你因为这样才会说胡话。&rdo;萧紫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应该当真的,这些都是醉话,这些都是胡话。若不是有那瓶酒的缘故,他也不会对她说这些话。是了,定是如此。她不该有所幻想。&ldo;不,我没醉。而且我很清醒。&rdo;萧景阳同样也重复着,用着异常坚决的语气。萧紫依垂下眼帘低下头,看着环住自己肩膀地那双手臂穿着的。是旁人都无法随意穿着的绛纱袍。闻着空气中令人微醺的酒气,萧紫依缓缓说道:&ldo;皇兄,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rdo;&ldo;你骗人。&rdo;萧景阳固执地说道,听到萧紫依这句话的他顿时有些酒气上涌,脸红红的有些无理取闹地说道:&ldo;我不管是谁,他会有我还好吗?&rdo;萧紫依听到萧景阳这句萧湛说话口气一模一样的话,就算心情再纠结也忍不住弯起唇角。可是转念一想,随即叹了口气道:&ldo;是,无论是谁,都没有比皇兄你对我更好的。但是你是我皇兄。&rdo;萧景阳的脸埋在她地颈窝,闷闷地说道:&ldo;我不是你皇兄,或者说。你不是我皇妹。&rdo;纵使是早有心理准备的萧紫依,也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干笑着说道:&ldo;皇兄,你别说笑了。我不是你皇妹,那是谁的孩子?&rdo;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确实有点心虚,按照某种事实来说。她确实不是他真正的皇妹。或者说,她的灵魂不是。萧景阳闭了闭眼睛,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过了好半晌才开口说道:&ldo;当年,芸姨喜欢的人其实是叶知秋。&rdo;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萧紫依感觉到萧景阳靠在她身上的重量越来越重,重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实在忍不住把他的手臂挣脱开。向前走了两步拉开和他的距离。才敢回过头来一字一字地缓缓问道:&ldo;喜欢归喜欢,我不相信我地母妃会做出那样的事。&rdo;其实她也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开玩笑,若是皇帝这么容易就被带绿帽子,那还叫皇帝?萧景阳失去了怀里的温暖,呆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摇头苦笑道:&ldo;我也不相信芸姨会这样。但是芸姨和叶先生是青梅竹马,当年在芸姨进宫之后也有好多关于他们地传闻。甚至芸姨去后居然连皇陵都没有资格入葬,这代表了什么不是不言而喻吗?&rdo;况且联系萧紫依小时候的被人掠走,芸姨的不治身亡,叶知秋的被诬叛国。这一切的一切,就只有现在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能做得到,做得出。只是这些,他还不能随便地说出口。萧紫依皱眉反驳道:&ldo;听说我母妃当年专宠于后宫,有流言中伤也毫不奇怪。没有真凭实据,我真地无法相信一个从未谋面的男人就是我的父亲。&rdo;萧景阳上前迈了一步,面上浮现出复杂的情绪,低声说道:&ldo;紫依,我会有证据的,只要叶先生肯承认,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rdo;萧紫依苦笑,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来面对他。&ldo;皇兄,你醉了,要不然,你绝对不会说这么幼稚的话。纵使我不是你妹妹又怎么样?你是大周朝的太子,我是长乐公主,不管怎么样,名分上就是这样。即便是没有血缘关系,也无法改变什么。你头脑中所期盼地那些,我想都不敢想。&rdo;萧景阳即便是醉了,但是也是保存着一丝理智,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口。他地布置,并不想让她知道。他也许是失策了,不应该在没有准备万全之前,就提前把自己的心意和她说了。但是当看着她一脸笑意地站在他面前说她已经喜欢上了别人,他真地忍不住。萧紫依把萧景阳为难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以为他无话可说。轻叹了一口气,萧紫依打算转身去叫人。她要把今天发生的事全忘了,就当成是皇兄他喝醉酒胡言乱语吧。萧景阳见萧紫依作势要走,立刻慌了心神上前两步伸出手想要去拉住她。他话还没说完,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都怪喝的那几瓶酒,他脑袋里的话就像一团糨糊,说话都说不清楚。他只知道,若不把她留住,以后再见面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萧紫依发现自己的袖子被萧景阳扯住,心一急,并没有看到草丛里那个从她手里掉在地上的赤红色酒瓶,一脚就踩了上去,立刻就失去了平衡。&ldo;紫依!&rdo;一阵天昏地转之后,萧紫依并没有感受到预期中的疼痛。她头晕脑涨地发现,她居然没有直接摔在草坪上,而是身下有萧景阳垫背。&ldo;你、你没摔伤着吧?&rdo;萧紫依想立刻起身,但是手忙脚乱之下,却发现自己的头发缠在了他衣服上的装饰水晶珠上,怎么也解不开。萧景阳倒是有些窃喜,偷偷地欣赏着她着急地神态,没有一丝想要帮忙的念头。萧紫依恨得几乎要吐血,这种暧昧的状况若是被人看到,她就算浑身都长满了嘴都难以解释清楚。她越这么想,就越心急,她必须用一只手撑住自己的身体,防止和整个人贴在萧景阳身上,而另一只手根本无法解开缠住的头发。那缕发丝和那颗水晶珠缠在一起,就像她和他的关系般,纠缠不清。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萧紫依心急如焚的时候,一个嘶哑的声音在他们头顶处惊呼道:&ldo;你们两个在做什么?!&rdo;萧紫依心脏骤停,几乎都不敢抬头去看那突然出现的萧策。而在不远处的回廊拐角处,一个满面大胡子的人黯然转身离去。219&ldo;地上有个酒瓶,紫依不小心走路的时候摔倒了,我扶她没有扶好,结果两人都摔倒了。&rdo;相对于萧紫依的不知所措,萧景阳倒是有绝佳的紧急事件的处理手段,几乎是不急不喘地说完整句话,完全没有了方才醉酒的半分模样。&ldo;我……我的头发缠住了他衣服上的珠子。&rdo;萧紫依晃了晃那缕头发,示意萧策重点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