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该是淮流最珍视的地方,但既是她最珍视的地方,也该是她铺设了最多阵法的地方。这小童这般容易就同意他们进来此地,大抵是将希望都寄托在了淮流的阵法之上。
看来他还是依旧向着淮流的,只不过,司镜拔这几根草,又是何意?
作者有话要说:霜霜:哼,这人没得感情。
司镜:呼,幸好没被发现。
第40章隅中(五)
司镜拔下了那几根草后,便将它们攥在了手中,使劲一拧,竟拧出了些青色的汁液来。
商折霜怔了怔,想着画中世界应不似真实世界,草木也有生命,过了片刻后才惊觉,他拧出的大抵不是真正的草汁,而是经淮流调制过,用来作画的墨汁。
青色的墨汁顺着他白皙的指节滑落,竟将黑色的泥土都染成了青色。
司镜的眸色微暗,对着墓碑前的那片虚空,开始作画。
蜿蜒的藤蔓荆棘破土而出,将那块玄色的石碑缠绕。
荆棘尖锐的刺划过了石碑的碑面,在上面留下道道狰狞的划痕,再缓缓将它吞噬进泥土中去。
紧接着他竟将周围那片竹林,也尽数改成了铺天盖地而来的荆棘。
竹枝上抽出了长满了刺的藤蔓,宛若一条条长蛇,吐着信子逼近了那幢竹屋。
之后,就连竹子那挺拔的身躯也变得柔软无比,逶迤而来,绞住了竹屋,只消一使劲,便可让这幢竹屋瞬间坍塌。
竹枝慢慢缠绕而上,轻微起伏着,包裹着竹屋,使它像一个孵化已久的卵。
画中的一切都好似失了控,商折霜能感觉得到,司镜在刻意地惹怒淮流。
天际的薄云红日变得一片黝黑,山川塌陷,迅疾的河水从天上倾泻而下,烈火自河流之上蔓延开来。
撕裂,崩塌,荒诞。
一股极大的力量将商折霜的整个身躯往天边的那个豁口吸去,她还来不及拉住司镜,眼前的一切就开始极速倒退,之后宛若被重置了一般,归于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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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一片钝痛,腕上的疼痛也越来越剧烈,就似有数千把刀刃在手腕上来回划拉。
商折霜猛地睁开了双眼,从床上坐起,脑中刚刚世界崩塌的景象愈发得明晰。
——就似在提醒着她什么。
屋子内只有她一人,司镜不在,更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