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清远之景登时被他的一句话破坏,商折霜不免一笑,而那小童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行至重重叠叠的竹林之中,便见一间拔地筑起的双层竹楼,虽是空无一人,却也干净整洁,院内的花草尚且绽放着,沾着些许薄雾带来的水珠。
顺着竹楼往后眺,一眼便可望见一座孤零零的坟头。
有谁会将墓碑立在自家后院?
商折霜皱了皱眉,拔腿便要向那座坟头走去,却被司镜拉住了袖角。
“在暂且不知那座坟中埋着何人时,不如先去竹楼中看看?”
此行于商折霜来说本就没有目的,不过陪司镜来处理司家的事情,她自然也就没有多想,跟在司镜身后,便走进了竹楼。
从竹制的楼梯上去,走到二楼,恰能自上而下看到这片竹林最好的风光。
就算四面环竹,没有任何的河川点缀,也足以勾勒出一幅出尘之景。
商折霜倚在栏边,目色渺远,司镜便先她一步走入了二楼的寝卧。
小小的寝卧只有一张床,当也只能睡一个人。窗边的桌案上摆着一只小小的青瓷瓶,瓶上绘制的依旧是几根翠竹,倒与周遭环境相得益彰。
除去这些东西,这间屋子似乎干净得有些过分,一张宣纸平铺在桌案之上,上面绘着一个螓首蛾眉的美人,眉眼间如盈秋水。
待商折霜走进这间屋子的时候,司镜已然将整间屋子翻了一遍,抬首望向商折霜道:“风景好看么?”
商折霜应对自如:“不及司公子三分。”
“折霜倒是愈发油嘴滑舌起来了。”
“还不是和你学的?”
商折霜本不是一个喜欢逗弄他人之人,但与司镜相处越久,就越发觉这样的语言艺术能让人不知如何回口,学得倒是有模有样的。
司镜弯了弯唇,走近了她,将一缕斜在她眸前的发丝以指尖拈住,再以小指勾至了她的耳后,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了一句:“折霜,学,可不能只学皮毛啊。”
虽他仍与商折霜保持着一个适当的距离,只是将头靠近了他,但他温热的气息却还是回环在了商折霜的耳廓,惹得她耳朵有些发烫。
若换做寻常女子,早就在司镜这般攻势下丢盔弃甲了,然商折霜却不是常人。
她面无表情地向后退了一步,心跳甚至都没有加快。
心底那股怪异的感觉倏地又升了起来,她蹙了蹙眉,只觉得腕上的红线收紧了些,之后淡笑一声,竟直直对上了司镜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