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觉到顾酌的眸光一直在她脸上停留。
头垂得更低。
大约两分钟,他低沉又温柔的嗓音在沉寂的空气中响起:“做噩梦没事,害怕也没事,不用强撑着,回屋睡,我进去陪你。”
几句话让闻渺强撑了一晚上的伪装溃不成军。
她一下把脸埋进被子里,眼泪哗啦啦往外流,很快眼下的被褥就湿了一大片。
好半天,才抬起头来,哽咽着问:“你怎么陪?”
“打地铺。”顾酌说。
闻渺先是机械地“嗯”了声,其实脑子阵阵发疼发胀,开始没听懂他的意思,后来迟钝的明白过来,又点着头“哦”了声。
直到不再掉泪,嗝声停止,她才抱着被子带顾酌去了卧室。
女孩的卧室干净整洁,布置的很温暖,铺着软软的地毯。
闻渺找了个瑜伽垫,又找了一床棉垫铺在地毯上,最后换上床单。
顾酌把被子和枕头丢在上面,闻渺脱下鞋子爬上床,躺了下去。
顾酌坐在地铺上看着她,声线平稳,透着夜晚的淡凉:“睡吧,没事,我在。”
“嗯。”
闻渺闭上了眼睛,耳边还是有那些声音,但却不那么害怕了。
床头灯一夜开到亮。
闻渺一整夜没睡,顾酌也是,他因为小姑娘明明睡不着却假装睡着的举动再次感到深深的无力。
他什么也帮不了她。
痛拿不走,失眠也拿不走。
唯一能做的,就是靠坐在床头边守着她。
她不安稳的睡颜,让他的思绪,纷乱了一整宿。
翌日晨曦透过玻璃窗,两个刚眯了一会的人双双醒来。
隔空对视一眼。
闻渺的小脸愈发憔悴,顾酌忍不住说:“今天别打了,弃权。”
不料她轻轻摇摇头,对上他深邃眼眸,唇边的笑意似晨曦一样耀眼:“我挺想赢的,像上次汇演那样。”
顾酌心神悠荡,不再说话,换好衣服,回到南泉弄堂。
换了一身球服出来。
篮球赛首日,铭远来了很多家长和校外人士,诺大的学校热闹非凡。
三个年级分开打,八个班角逐冠军,冠军不仅有奖状,奖品,还有加分。
周六,八进四。
高一男篮第一场,3班vs8班。
顾酌的摩托车高调的停在篮球场边,他从车上跨下来,穿过密集混乱的人群,径直走到3班队员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