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猴子说的话,在火魔心中生了根。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打算去找高米尔理论。可只是凭着猴子的一面之词,又能说明什么呢?即便是他高米尔所为,凭着自己多年来对其的了解,是断断不会承认的。况且,猴子也不知去向了,让其打证言也是一点都不可能存在的妄想。你没凭没据地去找人家,不是伸着嘴巴子可劲让人家打吗?他转念又想,就算蜈蚣精与高米尔好在一起了,可他先后送给自己两个虎妞,想来并不吃亏。女人还不是一样,今天你用完了,明天我用,明天我用完了,后天他再用,大家互相地换着来——“新枪旧炮”地搅合完了“新锅”,然后再去搅合“旧锅”,彼此间谁也没有少骨头掉肉地是吧?妖女虽说跟了自己多年,可要是同床异梦地总想着自己的宝物,不亚于身边躺了一个催命的小鬼,这种不是一条心的女人,不要也好。如此想来,他心里宽敞了不少,心情自我安慰地也好了许多。从此,他再也不念叨与干巴鬼的感情了,也不再张罗着去为他报仇了。
这日,火魔好像把储存已久了的激情,不遗余力地全都交给了大虎妞。筋疲力尽地完事后,两个一滩泥似地偎在一起。鬼头试探着对大虎妞道:“我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感谢你陪了我这么长时间。也没什么东西可以送你的,唯一能够拿的出手的就是这个了。”说着,取出自己的法器,交给了大虎妞。
鬼头的举动,把大虎妞给搞蒙了,一下子愣在那里,瞪着大眼睛望着他,连连摇头道:“我不要,你自己的东西,还是自己保管吧。”把东西又送了回去。
火魔就说:“你是行风的高手,这东西在你手上,两下相结合,如虎添翼一般,谁也别想如何得了你。”进一步试探,“有这东西在手,可保你无论走到何处,都不会有危险的。”
他这样一说,虎妞更加急了:“我是平安没危险了,可你不就有危险了吗?这我就更不能要了。你能使火,我能行风,你我天作之合,密不可分。只有同进同退地捆绑在一处,才能天下无敌。你不能少了我,我也不能少了你,我们不能分开。”
这话听得鬼头心里一热,脸上却故意现出极难过的样子,又对虎妞说:“我就要走了,这一去可能就再也不回来了,你我就是不想分开也得分开了。”
虎妞更加着急了,紧紧地抱着他,喉咙里打着节,说话都带上明显的哭腔了:“我就是不让你走,如果你非得要走的话,我就随着你去。”
这些话令火魔也更加感动了,还有些不放心地进一步试探着:“这样恐怕不行啊,你要是随我走了,高米尔不会答应的。他会到处追着你不肯罢休,不怕惹上麻烦吗?”
虎妞毫不在乎地道:“我们可以找一个他发现不了的地方,再者说,有你在我身边,我害怕个啥呢?他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呢?”
鬼头的那颗心,激动得差一点没跳出来,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把虎妞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心想,世上谁说没有懂得纯真感情的女子了?失去了一个同床异梦虚伪的,得到一个真心实意纯情的,想来,自己还是赚了。
大虎妞要走,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小虎妞,毕竟姐两个是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这一去也说不上以后还能不能见面了,就对火魔说:“我走了,妹妹怎么办?我就是放心不下她。从小我们就无父无母的,一同相依为命,大了一些后,便成了高米尔的性奴,他什么时候高兴,我们就得什么时候陪在身边。不像你这般真心地对待我们,我不能把妹妹抛下一个去了,要走我们姐两也得一起走。”
火魔求之不得,恨不得两个虎妞都陪在自己身边呢,便催促大虎妞去找,好把两个一块带走。大虎妞以带小虎妞出去玩耍为由,和火魔一同带着她去了。在靠近冰魔家乡的一座山里,落下了脚,躲了起来。
高米尔发现火魔不辞而别了,而且还拐走了两个虎妞,派“大肚子”通告各地,一定要把他们翻出来。
这日,“大肚子”来到大爪子懒猫所管辖的地界。那东西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相好的了,扑上来迫不及待地就想亲热。老鼠精死活就是不肯,他现在有了新的归属,名花又有了新的主人,成为能左右整个世界地高高在上的魔鬼的新宠,不能再和这懒东西有来往了。
高米尔对他很好,总是另眼相待地高看一截,总是走到哪带到哪地放在手巴丫子之间夹着,动不动便让他陪寝服侍在身边。曾经多少个女人,完事后连看都不看一眼的高米尔,对他是情有独钟的,是情深一片而爱不释手的。因为这货是另类,能够给他带来一种别样地其他女人所不能给予的东西,他需要这种女人身上无法找到的新鲜感觉和刺激。
“大肚子”好不容易攀上魔鬼的这根高枝,说什么也得拼死拼活搂住了,不能因小失大地掉下来,怎么再能理睬“大爪子”这种随处可见的地摊货呢?怎么能够让这个一无是处地懒东西再给牵绊住呢?并不是他不爱“大爪子”了,也并非他对其没有感情了,可爱情归爱情,感情归感情。在决定自己前途与命运的大是大非的现实面前,一切东西都得为它让道,再深厚的感情也不能让它感情起来了,再刻骨铭心的爱情也不可以让它爱情起来了——无所谓什么刻骨铭心爱情所带来的感情了,更加无所谓什么深厚感情所带来的爱情了。他承认,自己不是那种假清高的虚无主义者,同时也不否认,自己也不排出是那种贪图权势的现实主义的人。像平常人眼中爱情、感情这种芝麻谷子一样不值钱的东西,就得毫无犹豫地清仓了。他不止一次地告诫自己,必须得和大爪子懒猫一刀两断地撇清关系了,该结束的都要结束,该告别的都得告别,挥挥手潇潇洒洒地离去,不能再不清不白地留下任何东西了。若是让高米尔知道,他们私下里还粘粘糊糊地藕断丝连,小命肯定不保。
“大肚子”实在缠不过懒猫,只好咬着牙,委委屈屈、极不情愿地从了他一次。过后对懒猫说:“我们这是最后一次,希望你把曾经的所有,都忘得干干净净,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当我们彼此从来没有相恋过——谁也不要再纠缠谁了。”
“大爪子”愣住了,他再三地追问。为了斩断他的情丝,抹掉他的念想,免得丝来线去到时候说不清讲不明的,“大肚子”也就如实相告了。对懒猫说:“我如今已经是大王的人了,望你以后放尊重些,再这样下去是不合适的。”
“大爪子”好像被雷击中了一样,一个腚蹲坐在地上。双眼呆呆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轰轰直响。半晌才缓过劲来,他不相信这是真的,抓住老鼠精痴痴地摇着:“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对吗?”
当得到“大肚子”的再次证实,懒猫含着泪说:“虽说我是猫,你是鼠,可我们在一起这都多少年了。虽说我们是另类,不能生养孩子,可我们在一起是融洽的,是美好的,是快乐的,是和谐的,不是吗?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他一下子跪了下去,泪水连连地承认自己的错误,“我知道,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知道你生我气了。我知道与母狐狸在一起不对,可她已经死了。我也知道与地头蛇鬼混不应该,可我们早就已经断了。同时,我更加知道,不应该天天懒得不愿意动地方,总让你跑前跑后张罗吃的。以后我该,我什么都改,什么都顺从你,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怎么打我都行,怎么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能抛下我不管啊……”他哀哀戚戚地哭起来。
“大肚子”说:“这与你没有关系,与他们两个也搭不上边。以前你我同床共枕,恩恩爱爱了那么多年,也是极其幸福与甜蜜的。可现在情况变了,再美好的过去,再幸福的以往,谁也无法回去了——事情不能从头再来,我们也不可能重新开始了,很多东西都是无法复制的,也更加是无法回头的——你要学会自重,要明白我们现在彼此的身份。”
“大爪子”被惹火了,瞪圆了眼睛,胡子翘得高高的,大声吼道:“凭什么啊,就凭他是大王啊?就凭他位高权重啊?因此,你就不顾我们多年来的深厚感情了,就辜恩背义地投进了他的怀抱了,甘心伏低做小、当了他别样的小老婆了是吧?难道他的那个东西就比我的这个香甜啊?就能给你带来更加美好的满足与享受啊?”他越说越激动,话也越来越难听,越来越不靠谱了。
如此,也把“大肚子”惹恼了,肚子一鼓一鼓地忿忿直喘,火气冲撞上来,也大声地吼道:“你和母狐狸美美的事,我已经够容忍你的了。这事要是被大王知道了,你应该清楚地知道,那将是一种怎样的后果。”说完,不顾一切地甩头就走。
懒猫还想上前纠缠,突然起了大雾,老鼠精滚进雾里没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