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辞职。”她不想在这个只会嘲弄她的男人面前软弱,她很怕再去找工作,没有工作就意味着没有收入,没有收入怎样给父母寄生活费?这些年,她已经很累,心里住满了疲倦。明知道留下来会更好过,但她又不得不走,她能在芸芸众生中寂寂无名,却不能在这一个人面前若无其事。
她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该过怎样的人生,不需要别人来提醒。
踝骨上的毛巾还是冰的,证明在她睡了之后,有人在替她更换。
但她不想问这个人是谁,也不去想这个人为什么要纡尊降贵这样做。
时间会冲淡一切。现在很在意很倾心的感觉,最终会被时间带走,成为一段寂寞的回忆,留在若干年后,当她白发苍苍时慢慢回味。
“好,”他张了张几下口,松了松领带。最终发出这一个音节,也以为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然后听到门铃在响:“饿了吧?我叫了早餐。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穿整齐华丽的男服务员将餐车推到主卧室的床边,径直走到她的近前:“女士您好,由于您的特殊情况,请允许我近前为您服务。”
果果有点慌乱,忙抬眼看着褚朝宗,不由自主地揪起他的袖口。
“喔,放在这里就好。我来吧。”他想到了她的幽闭症。原来她除了幽闭,还怕人离她过近。
这样的她,一个人重新走入人海变回芸芸众生,让他如何放心?
“可还需要些什么补充?”服务员退出一步,恭敬的询问。
他看了看她,她摇头,他就回了。
“祝您用餐愉快。”服务员再次恭敬的鞠躬,退出。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口说了一些,看看是不是合胃口?”他把在床上用餐专用的折叠餐桌放在她面前,把饭菜一样一样的端上去,盛出一碗燕窝,用汤匙舀起一点送到她嘴边:“慢一点,小心烫口。”
“我伤的是脚,手没有问题。”他就在她切近,身上有股说不出的气息,让她心神安定,并不觉得不舒服,只是,这样的距离与自己的决定有些相悖。于是自己接过碗,希望他后退一点。
“尝尝吧,你应该饿了。”他真的也后退一点,坐在了她的脚边。
果果低头,小嘬了一口,舌尖上香醇幼滑的口感迅速扩张至五脏六腑,肚子里咕咕的响,这下才知道自己真的饿了,顾不得是不是吃态不雅,一连喝掉三碗,看他一动不动的瞧着自己,就自我解嘲:“堂堂富家大少爷,喝你几碗烂粉丝舍不得啊?”
“这里有点偏僻,没有更好的,忍耐一下吧。”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一大碗燕窝叽哩咕噜的喝进去。
她没听懂他说什么也懒得再问,只是风卷残云一样把眼前能吃的东西都往嘴里送。褚朝宗起身到主客厅打了个电-话回来,就静静的坐在床尾看着她大快朵頣,小家伙吃起东西来像头小老虎一样张牙舞爪,满面通红,有时还打打嗝抓抓痒,这样看着她心头突然冒出一种很愉快的感觉,很平静,很满足,有一辈子都要这样下去的感觉。
“你也饿了是不是?”终于填得沟满壕平的唐果果终于被他看得吃不下去了,不得不停下来问问他,其实就是他想吃,也只剩喝几口残汤的份儿了。
“我不饿----昨晚我叫了宵夜。”褚朝宗心里还在筹划着好多事,没什么胃口,看着她吃饱,又想到她的忧伤,终于还是没忍住:“你要是想调任何分公司也可以。集团很大,不一定能天天见到我。”
“还是去外面工作好些。”她说,狠狠地抹着嘴,语气却相当寡淡。
“有我在,你哪里也不要想去!”他霍然起身,声音不高,却听得出压抑不住的坚决。
“你又出尔反尔!你不是答应好了的?!”她也一下子扬起声来:“我只是受聘于玉林有机,不是你的家奴,由不得你呼来喝去,我就是要离开你的公司!看你能把我怎样!”
“你想试吗?我简直迫不及待!”他掀翻了餐桌,双臂撑在她的两侧,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你是不是很想看看我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