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陆思琼这一病,终日都躺在娇园里,接连十多天连床都下不了。
公主府遣了姜御医过来,宫里也来了两位太医,她自己亦写了个方子。
可这么多汤药喝下去,虽愈了个咳疾低烧,但仍是浑身无力、精神困顿,白日里有一大半时间都睡着。
侯府上下自是急得不行,国公府里也时常派人过来探问情况。
竹昔终日苦着脸,正捧着药碗立在门口。
周妈妈走近了,见不得她这表情,斥道:“这愁眉苦脸的,姑娘见了心情能好吗?”
“娘,姑娘自打上回和表姑娘去了趟永昭伯府回来都多久了?现在成日都靠这些药撑着,每逢用膳便道没有胃口,身子都瘦了一圈。”
闻言,周妈妈亦是叹息,“姑娘这是打小落下的病根,本以为去年寒冬没犯就要大好了,谁晓得……”
话说着一半,视线落到眼前人捧着的药碗上,吩咐道:“拿下去小炉子上煨着,等姑娘醒了再伺候用。”
竹昔低头应了,退出廊子。
宝笙急匆匆跑来,周妈妈拦了她询问:“姑娘在里边睡着,有什么事?”
“奴婢刚在院子里碰见了兰阁的阿红,她说二姑娘让南霜查的事有些眉目了,南霜想天黑后过来回话。”
闻者厉色:“姑娘现在哪有精力管这些?等她身子好妥了之后再来。”
宝笙睨了眼厚重的毡帘,颔首应是。
周妈妈原地驻足了一会,才打起帘子入内。
屋里烧了地龙。又起了银碳暖炉,暖意袭得人全身热乎。
书绘独自在外间侯侍着。见了她起身行礼。
周妈妈先是至屏风后瞧了眼床上的人,后折回外间。二人说话:“姑娘身上不爽快,外头的事都先推一推。
下个月的账簿还是先拿到我屋来,等我核了遍再给姑娘瞧。其他那些无关紧要的,就更不必说了来烦姑娘的心。”
“哎,我都晓得的。”
书绘应话,似犹豫了几分,又压低嗓音道:“早前儿,夫人把我叫过去,问咱们姑娘的情况。”
“往年姑娘病中。夫人也是要过问的。”
周妈妈好奇,心知这其中定有些什么,否则眼前人不会特地说。
果然,书绘语气凝重:“夫人问奴婢,这月初送来的账簿,是谁在主事掌管。奴婢回话道是您,她就没说话。
因着前阵儿和敏郡主特地过府来探视姑娘病情的事,夫人也问了姑娘是什么时候和相府往来的,我当时没觉得怎么样。但回来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周妈妈皱眉寻思,后却只摇了头:“姑娘如今病着,这些事都不要拿去扰她,夫人就算有其他的心思。也不能如何咱们娇园。
当务之急,还是要尽早让姑娘将身子养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书绘语气便愈发无奈:“姑娘这病。怕是要入了春才能好转。”
“唉,要是师姑在就好了。”周妈妈呢喃了一句。
没多会。里间传来动静,二人入内。便见主子已经醒了。
陆思琼由人扶着靠在床上,脸色依旧还是白,与一般方睡醒的人不同,她脑袋清明,也有胃口,便用了些小米粥。
她成日躺着,身子都酸懒了,望向那紧闭的窗子,轻道:“书绘,去把窗子敞开些。”